●黃石齋先生大滌函書集錄卷四
詩
◆詩
解網出■〈冫隻〉河庵
途次偶拈
趙芥須再遷海上因附家信
林箎卿便道省家再附家信
偶爾有作
和楊機部三宿巖作
三宿巗別賦似楊機部
和陳太史韻
送質公范大司馬環召入都
寄蓬玄張大司空
寄趙景之太史
哭張西銘
何芝岳相國輓章
六言感事
又別機部
題素園
解紱
感懷
偶爾
送林紫濤御史還山
孫伯觀十詩見贈依韻為答
又寄諸友兼謝惠書
莫愁湖別諸知契將之湘中
洗心詩
廣洗心詩
吳司業若谷葉詹二御史數携觴過集
方孩未侍御灌園
壬午七夕題於三宿巖
何羲兆姚二存曹木上隨渡西陵因拉葉恒生姚聖之同陳臥子集倪鴻寶園中各拈二韻
同彥升臥子諸兄集倪園為鴻寶年兄勸駕
用木上韻集倪先生宅兼壽倪母
用羲兆韻集倪先生宅共諸子酬和
邵先之劉漁仲何羲兆姚二存曹木上毛儀伯■〈舟羲〉舟上富春江各拈四韻
富春江用木上韻
再用羲兆韻
用先之韻
再用姚二存韻二存將應臨軒
壬午八月荷殳入楚病臥西林適逄環命且以清脩力學見褒感念古今淮陽長沙無此奇遘猥從溝壑仰被榮光攬筆澘然聊悉窹言
予既膺環召時解葉諸公尚在戍所因席藁請命慨然有懷
武陵嘆用方孩未韻
觀徐霞客紀遊急就草
仲馭在茅山風雨夜作因弔前賢得十四哀詩命余記序聊述所懷以代引跋
○解網出■〈冫隻〉河庵
杖頭跑地得雲泉、帝與筮魂又栩然、皓首不湏談物命、枯苗安敢負穹天、豢牛合識羊皮賤、寶鼎寧知柳下賢、獸炭狼烽爭歲暮、此身輕帶介山煙、濩落今真百石匏、氷城鐵柱此同敲、華嵩磴絕雲難度、輸墨機深矢未交、掘鯉臨河猶失水、傷鸞何樹得安巢、五溪衣服新裁後、竹瓦椶籬別翦茅、魚龍白日撼各波縱有寤言不敢歌、畫局半枰生巳老、石頭雙柱意云何。戴將皂帽遼東近、乞得丹砂勾漏多。莫恠刺舟漁父傲、洞庭深處少人過、敏手誰當辨咄嗟、容頭身過各生涯、八行緘寄青雲寂、一部書成白髮加、滄海舟能穿貝葉。武陵谿莫錮桃花。沿眸亭館千無礙、喜得墻東未有家、萬斛阿膠河水清、千群精衞海當平、欲教玉氣如泥軟、不忍蘭根學艾榮、血漬銅胡猶有命、毛黏石蛤遂無情、開頤錯說前生事、巳作六花花外聲、敗皷當塲巳不靈、何煩鐘磬數丁寧、人看烏鳥無多識、天假書生守一經、盡處波濤摧土梗、偶然風雨溷原鴒、家家少婦排香案、千勿纓冠過北庭、曾到青蒲泣未曾、解衣攀鼎亦何能、雪中守奏雁門吏、缸底搖頭匡阜僧、巳縱風煙侵曲突、不貪膏火護殘燈、窮奇欲噉青陽盡、留得當年幾道朋、泰否關頭各釡鬵、拔身蹈海自蕭森、合分狼毒生難出、欲呌狂泉睡巳深、猿鳥見人先引路、龍蛇過歲未安心、帝功霸業無消處、莫恠夷吾老自瘖、不從濮上留墨子、誰向桑間約魯男、倒頭墖影千千入、禁足猿心七七堪、便禦豺狼知不害、可教魍魎戰還酣、分襟四去四千里、南北東西結小庵、斜風斜雨捲疏簾、氊雪隨人領味酣豈有列名呼火樹、更無奎宿語星占、三生天外投丹葉、百行經中禮玉籤、屠釣千春留畫像、頑癡分與石頭瞻落節道人別署銜、蕭然衣袖亂松杉、焚香洗足能通座、攬鏡刋眉少避讒、倦去調琴還隱几、老來疊葛護單衫蠻烟未必無真氣、便寫真文掛布帆、
○途次偶拈
驢背腥塵馬櫪灰、雪花攪作雨中苔、不知野店芒鞵者、曾過玉皇香案來、
襆被衝寒行旅欺、載塗深歎古人詩、華磚舊事誰相憶、自記上陵風雨時、
側岸突梯薄笨車、單輪獨坐凜於鵶、卻憶半帆風曲折、和舟猷棹各家家、
射聲響的每驚呼、蚱蜢又愁百澤枯、千金一線穆陵路、幸放春風與鷓鴣、
白溝河過草橋頭、十日看雲滄海愁、怪得青齊九百里。更無一水向南流。
華嵩巳碎薊雲寒、敢道勞人行路難、尚有監門難畫處、蓬蒿掇盡未交餐、
破瓦頹垣叢棘前、噉餘白骨尚溝卷、應知萬姓燒荒日、正是孤臣急就年、
寒風白日捲飛沙、但有親朋亦喪家、若為故園思惆悵、世間何處少梅花
百夫長果勝書生、從此南行罷北征、泣道關弓踴躍者、可移煞手與邊城
橘柚自憐蘭芷香、任移湖海亦芸芳、平生不作幽通賦、卻為搜奇過酉陽、
險水危灘易折篙、平流况亦有風濤、滄洲故老談前事、猶說遺黎撫字勞、
在處飛鳴鴻雁哀、麵花猶作白團灰、不是鍾期貪勝調、輕移絃柱此中來、
玄穹有意扶弓馬、皓髮何當犯斗牛、不謂青蓮多妬句、去年黃鶴巳焚樓、
毒霪溪水也滄浪、丈八浮家自艸堂、賢士豈須名朝隱、古人幾箇近夜郎、
兜鍪家各改儒冠、爾尚含飴憶睟盤、臘鳳巳同銀鹿盡、最無事處把漁竿、
狐裘誕葛此蒙戎、吳楚江頭共轉蓬、去買百弓田種林、王家兄自有無功、
感爾綢繆相報心、裝綿衣袂各霑襟、家山何處無鹽米、險為孤桐買破琴、
知爾拳拳不忍分、湘蘭猶未鎖衡雲、丹砂絲布吾無累、拜歲花前見鹿群、
○趙芥須再遷海上因附家信
極目隨征雁、傷心對暮鴉、南冠看造次、故里又參差、塞下騰秋馬家園委臘花、因君能去蚤、緘淚寄天涯、
鳥鼠白雲穴、魚蝦滄海期、馮誰先作主、枉我新相知、世亂輕烟瘴、命通飽荔枝、萬山十里路、莫憶少年詩
○林箎卿便道省家再附家信
晝繡君行蚤、到家花盡開、親朋萬里至、迎送八州來、酒部陳荀宅、衙官卓魯才、相知如有問、但道且啣杯、
樂土垂南服、清風有使車、搴帷人事好、攬轡物情疏、野濶星占近、天低日道舒、曲江舊址外、儻一訪遺書、
似爾相知少、看誰言念多、古人敦語默。世路慎風波、敗酒消弓影、殘棋爛斧柯、餘生何所憶、七寶月明簑、
蘧使申懃後、江干躭閣時、報難酬隻字、心巳結千絲、家托枯魚信、人傳大鳥疑、酒傭與卜肆、一一謝吾師、
達者能違患、良朋未永歎、軺車猶可命、幽操與誰彈、野鳥明風角、金人惜露盤、何當吳市外、為爾話南冠、
○偶爾有作
蒼茫斷葦自中流、恰有危帆共飽秋、百鳥難排千目網、孤身合住幾層樓、世能無事吾何事、人共言愁我始愁、辨得乾坤成骨血、此生安敢道如漚、石戶國松事巳賒、軒裳那復領菁華、嗜葅不畏菖蒲毒、結珮未忘杜若嘉、四海溝中分痛楚、三藩輦上動咨嗟、𢬵身尺寸猶𢬵藥、莫為批風笑莫邪、鼎鑊當年亦所安、不因偷苟為悲懽、天渾虎兇看無妄、海護鯨鯢意共寬、中夜何方伺竈鬼、此生有命繫庖官、道傍車笠悠悠者、歸去刑雞再築壇、空澤今知老馬迷、只應結足坐雞栖、人將道眼安金屑。天假鉛刀切玉泥。高士每逄新燹火。星寮錯記舊燃藜。鄉小吏黃華綬、未用深深桃李蹊、雪盡松寒喜未凋、故園萬里尚飄搖、中原刁斗環清嘯。南國梅花碎玉簫。胡馬夜闌齊飲水。鯨魚月出各窺潮。風煙嶺表清無恙、不使明時缺老樵、槐陰鵶幕再疏疏、■〈鳥是〉鴃聲調芳草餘、化國久賒雙夢蝶、仙方空禁一衣魚、千春石鷁懸知我、四壁風霆可護書、閉眼支床生巳老、為誰搔首更踟躕、
○和楊機部三宿巖作
江雲仍??欺蕩、小草暫芊眠、日落兩孤外、鳥栖三宿邊、回風存白雁、跕水念朱鳶、何意腰間劍、分為箭上弦、
折篙啼不盡、櫑具笑相看、數斗鴟夷在、一泓雲夢寬、鳥知生處樂、馬識長途難、可憶漁陽路、氷城六月寒、
栖遲成造次、負戴各幽求、風雨逄深夜。煙波抵漏舟。焚魚消客夢。飲馬寄邊愁。未必青天外、更無白鷺洲、
荷雨翻魚陣、突烟散鹿群、僧摉鐺底飯、松臥澗頭雲、初授野人塊、未成君子軍、許多詹父意、蘆葦細深聞、
○三宿巗別賦似楊機部
春水侵秋水、越舟連楚舟、弇茲生客路、蓬葆白人頭、信宿歲將半、栖遲行不留、此身慙寄屑、阿娜在山陬、
問信各疑始、筮魂又黯然、河應防日損、蛇巳受夔憐、佛火枯燈下。雷書破柱前。誰將此物色、更作畫圖懸、
不知江水濶、但坐有無中、笙磬躭蕭寺、魚龍澹帝官、浮沉楊子宅、抝折鄭公風、且莫惜分手、鍾靈護廼翁、
用爾良深意、朋疑為盍簪、巳頒今歲馬、仍記去年蠶、太子敦師傅、隣翁溷魯男、勿云風雨夕、愁漲烏龍潭、
○和陳太史韻
莫談往事此泫然、萬里誰當寄橐饘、墅馬幸無愁入室、放狙不用賦思玄、短長纓帶看無礙、悉索鋃鐺更自妍、堂阜下車誰笑語、叔牙千古讓高賢、蚤信衡門門下高、玄黃命裏賦龍鏖、若為警露蟬當盡、縱不窺關虎亦號。恨少青霜開酷暑、可曾白璧損秋毫。餘生濯足方塘水、俱作枚乘八月濤、秋深無隼不橫空、不放微雲一鳥通、??干有神靈開間道。慙無表餌謝羣公。屠羊未失當年業。喪馬休談塞上翁。最是兒曹愁解事。偶然滅火又還風、莫怪雲雷動滿盈、膠膠雞唱自分明、關西未識賈君面、魯國空多男子情、談虎尾應教眾咋、畫龍頷亦少人櫻、千秋只作窮愁案、三品料應仗下鳴、成蹊桃李未成陰、有淚良朋但創心、破竹嘶風難作篴。焦桐帶火不宜琹。牛衣智落婦人後、麟袂道妨樵子侵、卻憶蘇門山長老、幾廻清嘯與微吟、天步當艱數亦奇、二陵風雨也含悲、劍門水落蠶叢路。楚客魂招芳草詞。汎汎栢舟逄劊子、堂堂家計與纖兒、看多葶藶經秋盡、尚有黃花罣竹籬、江上逄君春水開、親人魚鳥且裴徊。可從蜀道分支石。莫向昆池問刼灰。放鹿腰間懸歲月。栖猿架頂謝文才。南方戎馬無他路、一任紅雲共落梅、烹君絳雪破青霜、一夕開尊十日香、此道不從茶話得、餘生未假竹書光、斗間滯氣看朝散、枕底靈龜笑晚藏、寄語飛綸諸妙手、冥冥吾蚤示高翔、
○送質公范大司馬環召入都
為誰留滯此江濱、翻自途窮見德隣、四海無家餘一劍。千秋報國仗孤身。時艱不敢辭危步、 主聖猶勞念放臣。何日乾坤豺虎靖、雍容禮殿動麒麟、帝圃耘鋤久巳繁、每煩真宰自當門、千金買刻看今日。七使傳呼想 至尊。鍾嶽精靈匡四塞 孝陵神烈護中原。不堪悲喜聽 明詔。但祝朝旌與暮轅、
元祐波瀾復幾時。果然司馬慰羣兒。開縢雷雨開新閣。洗甲風霆洗舊碑。自是人情賢夢卜。漸傳物色到胥靡。禁中頗牧閒相問。為誦民勞六月詩。雲霓跂足舉朝同。免冑纓冠共此翁。巳信渙丘來道■〈山斥〉。寧驚破膽在軍中。殘碁點子收高手。曲突移薪謝末功。袖裏儻存裴度傳、煩鈔數本寄秋風、
○寄蓬玄張大司空
追鋒果爾上輶車、喜見夷吾慰叔牙、鎮物定湏歸宿望、同舟何必問誰家、倉皇孽子生神力、緩急威騘廢鐵撾、總為宵衣傾骨血、莫將文采論長沙、十年雲漢此昭回、復見老成借箸來、干羽莫為仇國論。塩梅即是濟川才。人因盤錯重求劍。天為驊騮再築臺。前席儻談新表餌、合云長策在中台、
○寄趙景之太史
閉戶偷光風雨繁、每題伐木但銷魂、蒼生有命隨黃艸。君子何方出定猿。割骨難酬天造就、洗心深悟聖淵源、當年賣塞和戎者、悔未盡言負主思
○哭張西銘
新書未就巳藏山、睨雪纔消又閉關、不為幽憂成鵩賦、何當造次閱麟刪、斯文欲喪愁無黨、吾道更生恥獨還、莫說作官官易盡、只今鐘呂在人間、可憐北斗掩光儀、巳見明河藻雪時、人事總從丹史過、君心不與青蠅知、十年著作千春秘、一代文章百世師、縞帶難將婁海淚、蠻烟瘴嶺共相思、
○何芝岳相國輓章
天步方艱漸遣綸、星河宿海共揚塵、西傾未盡排山力、東倒能安砥柱身、再召平意三謝疏、 五朝開濟一完人、殷憂今日應重念、皓髮當年最老臣、古人風軌此依然、無盡畫圖金鑑懸、進退道關鉉鼎外、澹寧人在渭莘前、 神宗禮樂存千載鍾岳精靈結暮年、時至便行無不可、可憐天不憖遺賢、
○六言感事
雲裏掉頭裂笛風前輟語聽松禹稷髀毫不動廉來聲氣從容
竹塵蕉花共傳籜冠韋帶詞□莫上漁樵本子浪飜巢許江山
釣弋難消清福鱸蓴亦怪便宜耐煑青泥白石不分蛇巧龍癡
灑酒夢園裏去椎牛筆塜上來便買千金鹿骨自題七尺雲臺
蚤向江潭領橘遲看隴上條桑甞得百般毒草木成三分醫皇
故事幾勻案上殘碁數著燈前木客肝腸未碎石駝頂背安眠
灌竹一鄉異術鋤松萬里同風知作無遮法會先教雀蛤投籠
巳罣珊瑚鐵網休穿明月驪珠顆粒來辭燕雀鬚眸溷得蝦魚
杯酒因緣易散交龍帳子難消休嘆賢豪鳬掌可憐管葛蜂腰
映雪懸燈一處灌脂爇火雙頭俱是鸛鵞局陣巳𢬵石鷁春秋
趙公相狗初罷倉庚載雁方來誠看衣裳顛倒猶然鳥鼠裴徊
每向鸛巢乞食頻來虎穴安身可似文心菩薩偶成漢語道人
姓字不知桀溺人才偶到龍且莫遣路頭子路去問車前左車
萬馬奔塲駐足獨絃鬧市哀歌巳畏雞豚教戒不煩劍楯磋磨
長服馬肝亦可頻甞熊膽何愁近聽人犧躡足遙聞鬼樸搖頭
撒手蒼龍嶺上開帆白馬波中戲作摧跎老子賺將笑語天翁
不壞官家石檻未落龍袞衣裾試問袖中白璧何關趙國相如
獵客蚤收冷箭美人莫下鸞刀領取銅牌頷下題將僊苑遺庖
鐵距巳消恠夢銀縧莫憶舊欄記得聖人萬福更傳天子平安
○又別機部
精誠誰似爾、乾竭一身存、裏革雖吾志。還山亦主恩。半弦關石虎、千仞墜崖猿啟處能無恙、譚經且在門、
合體難分痛、剖肝非舊時、人當天否泰、家共友仳??離、棟壓青松恨、巖傾朽石知、請看匣底劍、快趁擔頭絲、
悟道惟危石、離群或采真、不應慙不義、無患到無身、風氣疏龍血。燈花結鬼燐。相將天等事、莫斷藕絲春、
心可知無怨、途窮未倒行、晴陰隨小鳥。毒痡共蒼生。故事經開眼、後人別點睛、江河日月汁、豈有不澄清、
歛著慙高手、移薪失熱腸、氷蠅初割席、石燕乍摧床、我得捨生法、人貽入定方、弓刀動絲竹、合證古靈光、
忘魚良足貴、喪狗欲依誰、有道平簪帶、無家訴扊扅、天摉鐺底飯客作劍頭炊、醴酒傳經日、行藏共此時、
癯遯無清嘯、榮途託雅春、舊冠誰得度、扁帶若為客、蹙國看玄蒐、游師恣赤松、驚心非一事、旦晚又秋風、
柳下昔何媿、蘇門今始懸、微颸猶偃木、涓水動滔天、鹿命推車後、蟾魂破鏡前、合推煆竈火、燒卻祖生鞭、
烈日青霜後、鳳笯一破看、天留見面苦、道共剖心難、傷木夢山遠、餘魚知海寬、感恩從此始、報主事垂竿、
相對復十日、重逄能幾時、出門兄弟在寄字鬼神疑。好事蓼蟲識、離音蘆雁知、青天看一尺、汗漫與誰期、
自昔無杯酒、於今况濕灰、遊絲看過盡、鳴鳥那能來、桑拓江南熟、鉦笳薊北哀、殘碁相勸止、縮手謝燕臺、
避世且須此、全生豈有方、除無魚腹信、尚有瓦床光、孤掌辭天地、離魂肹雨霜、朋從真不可、出處未能忘、
似可將妻子、况多慰友生、巳銷諸寶劍、別作一長城、小曲鐃歌在、分騷香氣平、不愁宵旰甚、為爾念從征、
○題素園
天地此奇曠、纖塵乃費心、文章餘結搆。風雨事登臨。道共猿狙喜、谿當桃李深、可無二仲輩、埽軌與追尋、
謂爾長茅屋、今知尚有亭、荔裳秋不翦、書帶晩仍青、貝院妨僧探、柴扉為寉扃、先生齋巳散、弟子合傳經、
不信林泉好、但存槐柳多、清陰巳若此、拂拭况如何、蘿壁黏詩遍、茶煙借藥過、昇平能百歲、抱膝未焚和、
寫影長松下、洗心密地初、半宮十畝借、萬籟一絃餘、坐解先天易、歸焚舊日書、墻頭送酒者、莫亦久懸車、
勇退無他慮、聞風得所師、罣瓢巢許路、納夢羲農時、臥簟分長物、凈瓶澹接■〈罒離〉、焚香敶窹語、不與及門知、
○解紱
聞君新解紱、破涕問祥麟、道命非今輩、鬚眉亦古人、請纓穉子壯、結綬小兒親、無數纍纍者、徒慙蚤拂巾、
且不殊動忍、何曾廢嘯歌、花香閒結佩、松體上垂蘿、世作有為法、吾登無累科、請看竿纜處、皺水竟如何、
野葛既無味、芳蘭生袚除、三斯盟去汝、五矢謝繇余、坐脫退光劍、閒鈔希有書、刀山能得寶、不似乃來初、
知巳一人足、似君千古稀、江神憐解珮、青女誦無衣、交道澄明水、精心破鐵圍、可從夜夢裏、計得我應歸、
○感懷
臣子信多過、明時何敢言、入欄皆苦藚、遺珮失芳蓀、兔施月邊藥、螺收田上魂、洗藏二十載、不計舌猶存、
貝葉千翻後、蓼花五吐餘、香柔看法器、顛倒問巨虛、道阨龍蛇會、天摧牛鹿車、此間無染處、白髮任晨梳、
斯道無多損、行年覺蚤衰、浮雲閒抗墜、小草合披離、雀畏丁當網、魚慙藕菂絲、慇懃呼鬼斧、莫負數行碑、
不信清凉火、能消曖曃雲、平明猜鳥語、中夜念雞羣、判作千秋夢、除垂後死文、菰蘆深絕處、將雁送夫君、
愛竹豈為癖、移山良巳勞、三分描畫本、百仞抵秋毫、木末占星小、壚旁躡屐高、不應勤酒史、更為寫離騷、
少此亦自適、聊茲未苦難、諒收十斛麥、多出數成欄、風急依花假、沙平報鷺安、丁寧叢桂好、莫與眾提攀、
棚榭饒千里、兼葭渺一方、非無人屈折、不共眾低昂、卷石尊天下、擅車託水旁、蘭芽新茁處、雜草亂芬芳、
高臥古誰足、遯荒今始迂、何關長孺宅、巳化葉公鳬、欲辯天倪寂、曾探月窟無、客來炊脫粟、此意喻樵蘇、
世事鳥啼處、道心花氣中、機因八俗淺、趣亦與人同、抱甕年猶徤、窺圍日未窮、麴車依釣井、一一任西風、
知我真難報、思君誰與儔、隻言人破膽。幾事鬼搖頭。尚有石堪語、况多酒莫愁、歸與偕墅叟、擊壤伴浮鷗、
○偶爾
聞人譚石竺、不覺憶家山、香草朝餐飯、松明夜往還、磚碑看瘞寉、麥隴試開鷴、抱膝深深坐、柴扉舊日關、
跫然辭絕跡、撫爾念同羣、暑退蠅將盡、露寒鶴未聞、一丘天寶惜、半榻鬼慇懃、總此蕭條趣、無言得所君、
不有捨生願、安知衛足方、劈空石竺貴、漏地薜蘿光、蛇聽人呼酒、狐鳴客遠床、世間多逸事、何獨此難忘、
老藉詩書力、間開昏散心、一絲存道累、百戰未功深、火色除炊玉、繁思盡破琴、可憐梁甫操、巳作白頭吟、
欲卸數層墖、未成雙板橋、野荒人過少、天濶雁來遙、苔雨侵明月、蘿松惱赤霄、不知何處水、能接海門潮、
愛爾佳公子、北堂有老親、何關九鼎諾、輕柢十城身、耿有稱奇士劉陶亦可人、應知大海水、曾淬此清蘋、
逸隼殊無黨、孤桐亦有隣、命根扶紫闕、毛孔漏青神、世不乏男子、今誰恨古人、素書看巳遍、莫步圯橋塵、
點綴盛明事、如開雪窖花、寶光初出匣、玉筍未摧芽、直道存先輩、英風表世家、看君誰可似、僕子命將耶、
○送林紫濤御史還山
不才躭造物、底事仗穹蒼、巳恨人萬里、况多水一方、親朋看塞馬風、雨念亡羊、薊北荊南外、寒燈明月光
咫尺□河迥、黯然何所懷、安天猶有命、動地不湏才、雁過潯陽盡、雞鳴潮水來、空山椶屐齒、應斷舊莓苔、
○孫伯觀十詩見贈依韻為答
皋夔當世滿、自合有共滔、短劍不宜佩、良弓蚤欲弢、白波千頃沸、蒼聽九霄高、非此承嘉命、何繇識楚騷、
仁者知無怨、生還巳負恩、解衣身自賤、投杼母難原、龍袞青蒲在、螭頭石檻存、莫馮書史語、容易向人論、
薑桂雖云脆、風霆未厭頻、弓刀慙騎士、蘭芷謝波臣、世尚唐虞舊、人無巢許倫、不知斷臂者、可似墜床身、
不接狂泉飲、空多枉水心、氣衰千草變、風緊百蟲瘖、驕馬橫天塹、悲笳呌月陰、餘膚何所惜、碧血灑玄襟、
何處辭吾黨、無生亦道林、野葵尊下體、碧藕剖香心、破瓦因風落、漏舟與象沉、誰當一手足、為埽諸陵陰、
舟楫盡天下、何云一葉無、青霜消卜築、白髮老屠沽、鬼哭數行字、天讐三獨夫、清時功德好、掉首語申徒、
疏林摧倦翮、泥雨澀歸雲、道趁龍蛇屈、人隨虎兇羣、開山揮謝客、訪木滯終軍、風鶴中原事、能無嶺外聞、
雌白隨時論、吾烏可自評、何知青史爛、浪與首陽晶、放子天無極、明王日始升、膠膠風雨裏、莫亦有雞鳴、
○又寄諸友兼謝惠書
六月江門冷、峨眉雪未消、青黏疏鳥路、黃獨上狙腰、帝子寧相憶、溪蠻恐見招、空憐李太白、曾送王龍標、
豈必長懷土、能無累聖明、江神通筆札、烟叟爛楸枰、故事迂金匱、新書警石鐺、未將弓馬意、盡改舊書生、
緯蕭無宿業、擘葦未安巢、自作卑飛雁、真成苦葉匏、行藏青艸棹、姓氏白鷴稍、卻憶江舩好、秋堅初上膠
避風餘百日、大塊此容舠、即縱魚歸壑、何殊隼就絛、十行停肉價、八寶滯雞毛、巳祭新碑過、隨帆送桔槔、
○莫愁湖別諸知契將之湘中
晴霾晲雪此何常、勸爾栖遲過夜郎、自顧影中無曲笠、不知腰下有干將。褰裳巳澹江湖色、擲筆微聞柚橘香。試作九疑雲數片、伊人可否在中央。帆纜收餘江水平、渚蒲岸柳漸分明、蕭條襆被關神理、遝合盤餐不世情、入座閒鷗停作賦、臥雲腐石浪題名、行吟莫恠人知少、白芷青蘭共弟兄、一春木葉巳翔風、可省家山入夢中、過此裴徊成怪鳥、何期寥廓共冥鴻、閒將馬革收銅鼓、賣得魚錢贖老翁、髀肉久消何所試、耘鋤應勒短鎌功、白頭攬鏡笑行藏、钁鑠看人據筆牀、宛爾趨風新跗注、皚然疑雪舊衣裳、更無螳臂酬橫艸。空有蛙啼惱尚方。從此不湏譚破浪、一行墖影倒廻塘。果然雲樹喜風雷、不避朋從酒榼來、蚤歲移家今到岸。昔人懷古此登臺。六朝文藻輕桃葉。八月江濤送客杯。若為嘉魚窮楚穴、蓴鱸何處少新醅。故園春水亦桃花、西上江源別買槎、穆穆清風隨放子、亭止輦問長沙、銅鞮曲顧三湘盡。石笈書懸二酉斜。錯記山中舊曆本、猶談學士是官家、柴車高掛葦簾垂、卻有交游此一時、雷斧破山開眾目。客星落艸動疏枝。著書氣共關門暮。賣藥名慚女子知。不是藏身藏不固、秋風猶曬未成絺、風定湖平交艸深、蘭舟不蕩道人心、朱鳶巳占窮魚路、舞燕猶呼獨鶴陰、身自煆灰銷刼運、天為選勝報朋簪、三湘七澤龍驪夜、北望狼烟語未禁、
○洗心詩
明河千尺水、江樹此悠悠、月影沉無際、青天停不流、魚龍黃石外、鷗鷺白蘋頭、何處著邊棹、芳蓮葉上舟、
日暈透江明、潮來萬頃平、一峰衡雨出、孤嶼信波橫、帆過虹霓凈、雷收花木清、苧衣無所罣、中夜曉風生、
輕烟掃石床、絕璧曬蘿裳、不礙猿猱路、時聞蘭芷香、牛知巢父傲、虎笑佛圖狂、持此向誰說、山山明月光、
塵垢辭虞夏、波瀾長布衣、花溪垂竹葉、砧杵靖柴扉、巳信天無夢、但聞雪亦非、開眸青浩蕩、不共軟雲歸、
江漢有何力、穹蒼卻了然、任從翻頂趾、初不滓中邊、射月平珠串、定波覆玉舩、應無燥濕氣、得到影堂前、
石磬收聲處、金人不語時、龍蛇閒聽法、猿鳥靜聞詩、擺脫書千卷、淋漓艸一枝、此中全密藏、頗與木魚知、
木末芙蓉少、臨秋風雨多、鐘聲初過岸、墖影巳侵河、瓶膽銷香象、蒲鬚卷碧螺、亭亭看不動、雲漢澹如何
可有磨礱意、頻煩淬勵工、鏡光千瓣外、月廓半弦中、鵩焚新賦、鱷魚退晚風、古今查樸盡、未敢與天通、
與爾濯纓去、為誰鼓枻來、搜將砥柱力、淡卻渾河才、物色還天地、根芽謝露雷、可從明水裏、照見百花開、
未忍隨溝壑、何能辭痛酸、巳傾千馬鬣、猶滯一毛瘢、海湧青龍燭、天扶赤玉盤、只餘徑寸路、不與眾同看
如廁整冠去、築牛又手還、隨人題卷轉、不自訴斑襴、神鬼搴高蹠、江河破密關、何當漂碧血、一為灑空山、
巳識退藏法、况看無悶書、羲農容晚悟、毛髮剩朝梳、廟筭古今秘、臣身日月疏、尚留乾凈地、可以報閒居、
○廣洗心詩
無端風湧此淘沙、發夢吹塵未到家、古聖巳穿滄海過、時賢猶睨銀河斜、薰絃不召蕤賓鐵、歐冶閒看赤菫花、為勸道傍人灑眼、休從艸裏問根芽、當門孟水久安瀾、三覆冰舩十倍寒、琴冷不愁蛇腹斷、雪消誰作蛾眉看、自臨絕壁題懸霤、一任呱兒認睟盤、記得儒生談活潑、青晨香氣滿闌干、雨後梅前茶事肥、頗嫌苔氣上漁磯、墨花自懺馬肝誤。筆塜遙憐雁陣微。人從綿水搜巢穴。家向青谿理蕨薇。欲證此中無染處、蒼蒼碧碧一非非、玄蟬皓露少安排、豈有甘人益智來、靈掌自分伊闕去、融風又送斗杓廻、西戎浣布消青火、上苑游魚餌刼灰、卻喜晴秋乾得好、更無珠湧上泉臺、為爾遲開衡岳雲、尚煩三釁與三薰、寒炊滅火人無賴、細雨聽鐘鶴不群。蛩意難將衾影問、雞啼要有鬼神聞、寸田尺宅今如許、漫借腰鐮謝鳥耘、洪崖難記古潮痕、為想層層剝落存、幾勺葭灰圍月暈、一絲鉛粉膩雲根、魚蝦巳識龍鱗貴、魍魎應知禹鼎尊。涉得菖蒲諸海盡、依然天外此崑崙、塵坱曾閶分闔風、何知閶闔亦塵中、黃虞世遠人難慕、伊呂思窮鬼未通、枉水流邊看掛劍、狂泉枯處罷彎弓、慇懃力盡為鍼杵、不及白頭鏡底翁、沃焦山下捲波濤、儘見蓬瀛共羽毛、一線縫天無五色。半瓢漉月罷雙螫。不將穢炭污新火、定把銀河配濁醪、汎汎影中能自在、瀟湘帝子共容舠、自齎沆瀣淬青蘋、晞髮江頭遂隱淪、日下雀飴消竹栝、夜來虎氣蕩金銀、一泓還照空青乳。七尺當風太白身。不飲上池池上露、眼簾巳洞隔垣人、冰城露柱可胡摸、剗卻真形五岳圖、折骨難尋藏密地、全生不帶辟兵符、匏瓜核裏還魂艸、黍米坐中明月珠、試舉大家齊勘過、莫將餘瀝問屠沽、快刀切藕此星星、終日鷗洲與鷺汀、沸齒不當真寶藏。馬蹄即是南華經。廣陵遺散存秋壑、鐵篴餘徽過洞庭、不信此中無七竅、但吹劍首與君聽、龍泉知我我難明、水市當年語甚平、但使一罇分浩蕩、何愁四海未深淸、璜書老謝龍驪夢、藥褁新摉日月精、忠信到頭誰得力、呂梁洪底度蒼生、浩浩江頭秋日懸。共誰曝濯老當年。忍將國恥留天地。莫以身名溷簡編。辱夢豈因版築後。成圖巳在羲文前、钃鏤光氣明於掌、不作胥濤撓畫舩、
○吳司業若谷葉詹二御史數携觴過集
端居此靜照、諒不爽秋毫、委運真吾學、匡時聽世曹、良朋存好事、哀鳳失奇毛、寄寄江亭外、乾坤信小舠、
文酒通人福、簟瓢達者心、雙趺千徑艸、七尺一絃琴、語絕道情定、愁來神力禁、何方縻白髮、林下爾追尋、
意中明日月、身外穩波瀾、小榻久無下、孤舟今巳寬、人從見慣淡、交為少來歡、佞鶯與躁鵲、總不悟綸竿、
坐來不覺久、母乃自生疑、強勸新州飲。輕裝元祐碑。誰能看夢定、初未寫兒癡、猶記明牎下、澹寧獨對時、
○方孩未侍御灌園
寶山欲焚天曀陰寶苗一寸千黃金蓬柱蒿宮巳蕭颯楩柟安得安山林昌啟年間諸君子十手何會存一指所餘惠公與方公庖廚有命溷鹿豕惠公生還十五年至今開顏皋陶前方公猶自托林下姓名始得通御筵東海欲翻北海倒繫風縛雨苦不蚤飄搖鼉屋無安居龍蛇相呼戲珠艸方公此時未登壇油雞鬪鴨皆高冠捉鼻齅花恐不免白日擁竹圍琅玗自云少翁亦抱甕蘭菊花頭發春夢牙籤往往挑青畦石几遙遙謝塵鞚當年瘦馬行遼西胡駝不敢排深蹄須臾豺狼起輦下貂狐撫掌喧長鼙魯連之書晉陽甲麟鸞一一逢射獵懸溜暴漲雖崇朝折柱壞梁不可涉天步未肯廻艱虞蒼敦檮杌翻居諸廿年重開北門寺方公躑躅還愁予此道分明戹名世豈有庸流拔深刺王曹張趙俱搖頭云與舊事不相類人生髑髏天繫絲魚鼈螻蟻安所私屠狗刀頭任公釣但為通人發一咲偶爾生還棲大江方公携酒開銀缸去年間關寄魚腹開緘宛然尚可讀感今憶故恒傷魂當年駿骨今誰存鷗鶴欲化沙蟲猿伊呂久遠難俱論嬰兒一果譁當門安能與眾爭騫騰旦暮誰保芙蓉園且當傾杯噀酒澆乾坤
○壬午七夕題於三宿巖
懸崖不可涉。琴響何凄清。洪濤撼鼉宮。素虬為哀鳴。伊人蹔相違。兼葭白日生。生非女與牛。安能相偕行。帝子喜參商。心昂離二京。偶爾棲河傍。可知非淫朋。謫罰心所安。難為百世稱。東公起泰岱。金母巢華庚。兩家集帝庭。未必傷和平。阿閣棲群鵷。鸑鷟餌瓊英。大呼如鍾鏞。小呼如簫笙。一朝聞風雷。梟鶹遂縱橫。梧葉搉頹崗。蟋蟀為弟兄。鵬鳥嗟爾來。踡跼中怔怦。羽翼不得齊。伯勞東西迎。仰視雲漢間。波浪何轟鍧。為橋諒巳難。方舟無乃輕。所恨諸襄章。不得自颺賡。錯處箕斗間。貞良難為名。漿酒一簸揚。龍脯味豺羮。辛勤諸女兒。蛛絲終夜縈。豈有結網羅。而當帝子情。勸爾停茶瓜。一石與一松。一瓢與一觥。米汁歸齋宮。翠篠環楸枰。上不為列宿。下不為長城。逢山一巾車。逢水一葦桁。問彼支機榆。宛如枯草莖。寄語諸星辰。何必傷零丁。
○何羲兆姚二存曹木上隨渡西陵因拉葉恒生姚聖之同陳臥子集倪鴻寶園中各拈二韻
宵中雲漢凈、日下酒鎗寬、杖履無苛問、悲啼得舊歡、時清臺榭好、道長琹書安、不謂剡溪棹、輕彈達者冠、
魚雁情文老、群賢林竹親、石欄關禹步、池藻動蕤賓、非爾誰容我、無家幸有隣、若即雲水外、不敢望車塵、
○同彥升臥子諸兄集倪園為鴻寶年兄勸駕
開軒筵眾妙、斯道見長城、出處關爻象、端居動聖明、通潮畫舫集、入座萬山清、何必辭樞副、商霖望洗兵、
禁中知頗牧、四海想夷吾、絲竹當年可、綸麾此日殊、幽人容水鑑、下客引龍圖、莫以師中鍚、而煩兒大夫、
○用木上韻集倪先生宅兼壽倪母
排闥山未老、生明月始輝、探書丹穴迥、啟石鎮神咸、尊足下堂健、加飡入道微、日中千里約、可亦慰週饑
萬里銀河望、乾坤一水盈、去曾愁黍役、歸未失鷗盟、伯仲人間奏、鹽梅天上羹、塵塗看李杜、不記兩家名、
○用羲兆韻集倪先生宅共諸子酬和
全生真夢外、對榻果非夷、繞指傷龍性、追來保鳳儀、眾流看海外、別島見琴移、不負穹蒼力、群峰檻外知、
油雲能不約、萬壑此來盈、有命歸歟嘆、浮生攬者情、扁舟成往蹟、岐鳥或孤鳴、顛倒衣裳在、慇懃勸北征、
○邵先之劉漁仲何羲兆姚二存曹木上毛儀伯■〈舟羲〉舟上富春江各拈四韻
初衣懷荔薜、沉痼動烟霞、車耳重生事、杖頭舊作家、客星黏白髮、青女散蒹葭、何處巢輕穩、倚笻齅落花、
長年閱物澹、遠道歎薪勞、報主憑良友、看山付小舠、燈前傀儡影、夢底■〈骨屬〉髏濤、莫令遵鴻渚重淹衰鳳毛、
往還良太驟、悲喜動千秋、斯道先民寤、紆途君子求、出幽猿把臂、應物鬼搖頭、浩浩長江去、君恩此蹔留、
讀書今不給、策足况蹔然欲改幽棲錄、為題明哲編、才疏夜虎創、志拙老龍憐、助假人天事、憂勞得幾年、
○富春江用木上韻
奔河巳縱決、江水尚漪漣、歛德驚檀木、危心憶講筵、人猶能好我、世不少勞賢、惆悵城門下、焦眉賦倒懸、
華胥成影國、伊呂許誰看、祭獺餘觴豆、歸鴻讖石磐、農家明舊曆、 天子註原官、以此添白髮、多慙老釣磻、
○再用羲兆韻
復姓還梅宅、褰衣蹈呂梁、三冬駒隙迅、殘夢馬頭長、道託龍蛇徑、家依蟋蜶堂、可憐分手處、每每在初陽、
餘生應辟穀、乞老合茹芝、過此幾能晤、問心誰信斯、買山種竹後、上殿說經時、可復重相憶、畫圖共絳帷、
○用先之韻
老去文章淡、交深禮數寬、幾回投玉笈、未忍謝青巒。出刼聞經在、衝濤到岸看、何當談昔昔、苦縣與甘盤
魚鳥同天下。鉤弦共此邦、清時豈乏管、水鑑亦依龐、詩禮兒曹業、風雷鐵篴腔、所疑今者釣。不似古桐江、
○再用姚二存韻二存將應臨軒
行藏不豫設、委珮此從容、阿閣鳳巢探、虞廷雲物宗、精心開美度、稽古近高蹤、主聖無難仕、清晨僊露濃、
玄心思正直、神聽尚和平、借劍粗人事、颺薰達者情、不隨時火熱、恰與泰來亨、先輩靜觀意、知君渺眾英、
時逢不肯適、鎮物自王風、斗柄趣新運、儒冠想國工、心從吾黨定、道與古人同、獨對看三月、黃雲麗日中、
與爾相從久、程才躡屐安、土山遲造次、竹磵到盤桓、新作龍矕賦、自開牛耳壇、尋常看破敵、不但祝高官
○壬午八月荷殳入楚病臥西林適逄環命且以清脩力學見褒感念古今淮陽長沙無此奇遘猥從溝壑仰被榮光攬筆澘然聊悉窹言
白日開幽戶、霜禽鼓翼時、鳳巢如可探、天意有誰知、腐草關風動。驚弦得羽儀。千春垂勝事、不數中山詩、
膚髮繇天地、冠裳感路人、何期舊井渫、并作上池春、寶楔傳雷斧、餘魚拜綵綸、王明今受福、萬象此清新、
為子慙初學。求臣老未能。摻箠慈母意、喝棒佛前燈、曲折心逾苦、徊翔道不應、所憑天廣大、荒遠信無朋、
廉能聞古獲、獎尚息弘圖、以此勵天下。何曾矜一夫。風雲還大麓。蟻馬試長途。千古臣隣在、孤臣真不孤、
依然老歲月、頓有少年光、寵辱一身在、憂虞萬慮長、寇深無散處、奴狡失和方、何敢重尸素、為鳬唼稻梁、
君王愛鴻鵠、野鳥畏樊羅、縱有尚方禁、其如庖宰何、千金埋馬骨、一羽謝雞犧、耕鑿餘生在、應知帝力多、
結報巳忘死、啣恩豈在官、人疑天夢定、家作帝魂看、堂阜新經沭、胥靡別築壇、所慚非一事、遭遇古今難
屠肆居然在、執珪安敢聞、莫從蛆謝表、復使鬼移文、聖世無龍比、清時賤眾雲、於今知頂踵、真獨繫吾君
為誰呼掌夢、復欲用巫陽、直道生未變、酬恩死不妨、烹何 明主智。借劍小臣狂。從此依雲日。清晨罷履霜。
儘有匹夫意、能通真宰心、廻瀾猶到岸、平晝未全陰、筆橐知餐飯、星辰炤影衾、勿言九萬里、高聽細分金、
學行誰堪許、廉隅心所貞、道從知恥立、天為好官傾、夷惠間無位、龍夔忝有生、尋常退食外、持此報昇平、
骸骨還愚賤、清華讓世賢、灌園逃楚外、枉陼避堯天、宮畫新開面、秦匜舊在懸、白頭看美醜、盡付有生前、
乍從湯鑊裏、湧出寶幢來、世事少經見、物情老尚猜、風霆頻洗垢、刼火凈除灰、一簣容更始、恨無版築才、
往事如遺鏃、於今始憶家、春徒翔燕雀、遯尾累魚鰕、插竹慚抽笋、枯楊醜見華、 天思能浩蕩、垂釣保生涯、
此中尋學問、 帝德信精微、見爾實難副、誰云知者希、止啼鍾鼎葉、玄感山龍衣、不意牛車下、能聞韶樂歸、
望外生通泰、情中愧表章、可從鮑子得、未信帝臣良、滅頂濟川過、墜弦聞樂傷、古人誰妬我、衡浦與淮陽、
荷殳亦報主、簪筆更懷人、不藉風雷力。安知堯舜親。詩書愁老眼。物色傲孤臣。憶昔曲旃下、乖疏禮數頻、
臣今知所事、未忍變前脩、百折水東去、層崖雪始流、威鱗看不怒、明月許幽投、汎汎偷時論、卷阿慰栢舟、
容福難為受、孤危易與安、自非憂棟折、不屑取蕉彈、踐草傷麟性、𢬵身就虎冠、麤翹無乃爾、引咎巳滂瀾、
生才天意澹、搏物帝心勞、投魄成雌劍、斷犀試佩刀、仁人穿水火、忠信出波濤、此道今親見、雲逵一羽毛、
剉薦豈辭苦、誅松喜未殊、哄驩今定論、鹿馬古成圖、銕杖支天步、冰稜炤斗隅。可憐衰老極。結伴賜鷗鳬。
園葵生益智、狐鬼亦人師、此誼雖逃雨、圃功巳後時、曳泥揮寶櫝。放草謝金羈。秉燭夜行久、尚愁鐘漏知
於心何未盡、此味巳重酣、量力完雙臏、度形製小龕、川方沉玉馬、家不餌金蠶、涕淚看天下、仍當避虎耽
時艱思道術、國卹豈儒書、講德忘都養、談兵讓左車、憂天真不慧、叱戶恐當鋤、卷轉臣何敢、生平愧史魚、
雲松天錫類、林草古安輪、與法既無礙、為生今始真、海隅租稅淡、山院處蛇馴、百拜環南斗、暮年媚遠春、
臨崖身易捨、卻步氣難恬、不以黃虞代、輕為涓瞀淹、榮枯均罔極、龜策為誰詹、二墅當年事、於今未敢兼、
四字夷夔業、十分辭禹功、筮魂天月骨。剖血玉磨礲。日出虹霓靖。星回河漢通。應知覆炤下。不在頑貪中、
湛露瀉寒泉、餘生足百年。人依鞀鐸下、道在錯薪前。耳目還臺省、明聰託講筵。涓塵無以報、巍煥頌重玄。
○予既膺環召時解葉諸公尚在戍所因席藁請命慨然有懷
鵷鸞猶用命。文網况開圍。斯道無唇齒。千秋有是非。人疑吳市卒。天護首陽薇。何敢獨君子。偷生且息機。
天外歸雲渺、井中委侶多、匹夫誰恥衲、同輩我投羅。解凍連舟下。傷弦一鳥過 聖明無漏澤、向若乞恩波、
疢患慙同井、分衣愧遠途、參商憑日出、枯稿盻雲蘇、豪傑西州盡。朋從鄒魯殊。隻身能報塞、四顧尚躊躇、
孽子緣身累、鴆媒復嫁誰、水清魚可數、霜早木難支、无妄多停藥、晨風共廢詩、左儒非俊物、未免有情癡、
柳播尋常事、 新恩殊可原、鼋桑刋禍本、蝌蚪凈名根、有錫疑鞶帶、含愁坐市門、真慚翟黑子、千古讓高孫、
高柴信未學、仲子惡能廉、一道分礠石、三分墜曲鍼、精心看沒羽。定力破飛箝。汲賈逄明主、應無歲月淹。
蹔隨漁父棹、免作冶家傭、水落明帆路、雞鳴知晚鐘、王鈇清袞鉞、鬼箭斷矛鏦、傾否看來日、耘鋤報老農、
楊側何須慮、除兇古所難、黨人能破賊、屠狗也彈冠、往事衝泥絮、新流過棹灘、三朋同出處、展轉一時看、
○武陵嘆用方孩未韻
綸閣軍容動絳墀、出車 天子自題詩。殿中舞馬看推轂、日下交龍覆畫旂。信有皇威收撻楚。可無彤矢告平夷。繡墩玉饌尋常事、不數邃楊將相時、為龍韜雨豹韜雲、秦起曾推馬服君、風鶴巳開襄鄧路。水犀仍駐夷陵軍。健兒再報貿頭檄、坐客頻拖露布文、最恠蠎衣三萬?、一齊盡畀犬羊羣、望歲苗雲六月枯、閉門梵唄傲迂儒、百城赤羽愁無賴、三戶山芎莽欲呼、自是飛蝗知禮懺、何須畢哺問啼烏、可憐五避無歸處、銀犬桃花白日孤、尚方賜劍古誰同、可曾斬馬便和戎、勦餉三分資寇糈。兵符十道假神叢。幾廻朽屐成遺矢、目儗虛弦為掛弓、襄洛剪桐齊唾淚、董逃何語謝關東。翹翼雄心領八州、精神滿腹動溫侯、步郎學走中宵淚、連井移床私夜謀、閉得人賓藏好手、妙將薦剡附名流、當年金鏡貪銓宰、誤探璃瓶得錦緱、可無精館與邊樓、十萬橫磨刀筆頭、狡獪元平椎辦賊、下中李蔡未封侯、故鄉父老驚牙纛、四國元戎繫贅旒、况說今年奴不至、巳教帝子坐銜愁、六甲常圖八遯門、西莊錦纜近花村、山當瑪瑙題鴻烈、鬼過嵾巒泣暮魂、顛頡豆盧如可借、枋頭瑕罅巳無痕、曹桓僨事誰如此、戇史當年氣未吞、豈有英雄六出時、侍兒愁進彌留卮、閣門自墜碧鴛瓦、帥府坐燔白虎旗、結袂王孫頻見恠、開園公子蚤攢眉、九疑七澤千千路、不遣龍蛇媵所之、中原燹火與天通、盡為樓船楊僕紅、五案朱批存濟北、雙鞵青夢斷江東、誰從林下頻求馬。自是金夫不有躬。秦蜀替身深涕淚、窮奇到亦到奇窮、三載紓籌破四籓、衛巫但不許人言、閣中捷報黃衣淚、臥內飛符侲子喧、到處桃蟲𢬵破鏡、幾家鬼撲頌香蓀、不知杜預當陽日、曾拜花驄寶勒恩、鷹眼看人舉佩刀、知誰賣塞不歸曹、夔門撤戍旌旗亂、粵嶠還輸輦負勞、奏凱軍容分豹尾、拔營賊帥附鴻毛、慇懃欲獻詩常武、卻道荊舒巳驛騷、何處旱蝗不自頻、更催協餉最酸辛、三千赤牘蛇含霧、百萬朱提蟒怒鱗、常使王鈇威不效、坐教惇史病難伸、於今天下人悲楚、莫怪洛陽著過秦、
○觀徐霞客紀遊急就草
崇禎庚午二月霞客携小舟追余至丹陽、感念昔日、萬里造膝、今復依然、得陳夙諾、為之道故、不覺盈篇、
天下駿馬騎不得。風髾雪尾走白日。天下畸人癖愛山。負鐺瀉汗煑白石。江陰徐君杖履雄、自表丑嶽之霞客、鳶肩鶴體雙瞳青、汗漫相期屢不失、事親至孝猶遠遊、欲乞琅玕解夜織、萬里看余墓下棲、擔囊脫屩驚烏啼、入門吹燈但歎息。五年服闋猶麻鞵。貴人驛騎不肯受、掉頭畢願還扶藜。自言蚤歲適鴈宕。縋藤級綆適下上。天台石梁平如兜。青霞括蒼白于掌。中年復走西鍾山、焦飯十日支霜盤。道逢採藥授雲餐、帝子欲為歌路難。匡廬老僧亦下拜、雞足道人分沆瀣。磨頭豆覈石泉茶、夜中日出嘯滄海。聽君言下何蕭然、引人拔嶺捫青天、所探幽奇既如此、豈有人嶽當君憐、東魯仲尼去千歲、西羗大禹死何在。書生抱?夾水阝?空吚唔、即化喬松安足賴。去年先輩繆西谿、起草授楊天下疑、精神巳上托烏兔。未有人識其端倪。何况操蛇窟穴底。千山為貌隱千水。乃欲搜剔窮真靈。不畏巉巗不避死。世間兩物惟鼎劍。燒海剗山與凉燄。少年學道須及時。簪紱累人孤書詩。當時諸公歎鶴唳。悔不從君煨蹲鴟。即今關門散百一。醫巫吹角愁銅狄。蒼崖黃窪不可尋。邊臣灑血迷故跡。君猶跋踄從東來。兩頭不突生飛灰。城郭比人更柔脆。田春史義安在哉。男兒不仙必良將。驅龍凌波破蕩漾。挽河洗甲天下清。安能對鏡坐相向。中身潦倒為時人。牽船引纜傷路塵。彎弓聞虎行逡廵。寂寂寞寞過冬春。何不還家酬所親。聽君霏語當採真。跂足北窓箕穎濱。而必棲棲攖此身。
○仲馭在茅山風雨夜作因弔前賢得十四哀詩命余記序聊述所懷以代引跋
桀匠固不同。亦貴審所濟。刀鏡有圓方。冰水自通滯。受命或爾殊。風松唶霜蕙。當時十餘賢、骯髒安可繼、昔從繆宮詹、親覩應山事、徒手搏貙豺、兩臂自中掣、庭檻不可攀、逸圈遂滿噬、魏顧尸其謀、餘宰但微睇、帝計成奔河、崩流倒梁欐、相憤方就蠲、天心巳殊瘵、初今惟涓涓、未流破天地、緬彼汪劉時、猶有日晴曀。如何光華中。旁煇改孛彗。百戰洗胡塵、豎儒送獨勢、縱有丹藥千、豈解鴆縷細、安得平心人、一與傷往逝、
逝者多可師、感歎亦奚為。荀爽誡李膺。遠害無瑕疵。延生思蘧甯。微妙通玄雌。曩昔逢廓園、羈紲渡淮時、立馬話漢唐、痛腹傷繇夷、述彼孟愽言、冰涕黏鬚眉、緹騎十數人、盤鞭及吾緌、臨別誦宛鳩、巳矣焉足追。綿貞至阜城、乃為書見遺、云人如干將、終有缺折期、自於同輩中荏韌猶如斯、况負一世名、能無千古悲。讀之不忍聞、仰見雲飄馳、仲馭且莫哀、聽吾近日詩、木有數頭奴、桑無十畝絲、黃河雖欲清。龜魚安得知。
黃石齋先生大滌函書集錄卷四
●黃石齋先生大滌函書卷五
詩
◆詩
贈宛在堂集
經閣序詩
汀司李至得何羲兆書有謝
九日同沈鶴生年兄及諸兄登逃雨巖率爾有作
十日再同諸友登黃龍逃雨巖諸洞鑿山不絕
講舍落成集鄴山同游賦別
甲申九月廿一日偕蔣黃二閣老林素菴周芮公二吏部及諸兄同游清源南臺靈鷲諸山即用清源南臺為韻因以識別
蛻巖西為偕樂亭素菴吏部所築為此山雄攬因用偕亭韻
寄池直夫晃巖
諸友至三山分手巳盡陳獻可洪尊光共發芋源
舟中念蔣若椰閣老靈鷲碧霄締構未就畧為定中相度陟降去數百里褰帆發枕猶或見之想念故山安可弭忘因復賦示麑子
富沙晤陸岫青侍御
十月林守一李元仲洪尊光鄭牧仲林君若媵子再入武夷
黃屏周太守招同守一元仲尊光牧仲君若殷子過鼓子峯留酌活水巖共賦
從茶洞坐看李元仲鄭牧仲陳殷子登接筍峯因以識別
為蔣九逵題烈母傳并閱邸報有作
過飛來峯頻懷家洞
武林乞身有作
昔過西泠逢倪鴻寶方仁植命酌山堂未及三秋舉目覺異鴻寶碧血巳枯仁植棲烏未定又聞留鄴二仙翩然殊向率爾書此不禁泫然
集玉山房同曹木上陳殷子有作
贈程生
同羲兆旭如恒生埽除大滌洞用諸兄韻
再滌玄葢
大滌山房看雪中椶櫚用諸友韻
十一月諸友集大滌山房觀山中出雲
有友初至山中為賦雪竹用韻
甲申冬至大滌山禮闕用諸友韻
次答勸駕詩
甲申臘月諸友舟送入 都賦此言別時劉念臺總憲陳臥子給諫蔡端敏文學同有書留發
舟次吳江逢高硜齋閣老移棹下詢有作
哭馮留僊開府鄴僊大司馬
壽沈母
壽邵母為旭如尊人
灋廬口占
弘光改元奉命祭告禹陵
聞鑛使開雲霧山有感
倪鴻寶年兄竭忠殉難天下聞者無識不識有棟折山頹之慟稽諸古人無與為輩即欲瀝血瀉地稱揚宣歎無以為辭也念鴻寶兄生平喜子作七言詩因勒四章登之素帛生芻之義與驢鳴同奏足誌嗚咽云爾
又哭倪文正公
口占候倪母前慶
鑑湖舟中觀獻汝所藏鴻兄書卷及扇頭畫松
偶見鴻寶遺筆
題倪獻汝詩
子新兄弟素卷在案率爾題之中多複沓良足發笑也
贈于瀛長觀察
同諸君登鵞鼻石尋陽明洞示麑子
宿吼山同倪獻汝呂漢■〈常上心下〉倪子新林公植陳殷子同賦
過乾洞陶園
洋行同倪獻汝梁巨伯呂漢■〈常上心下〉倪子新子封得大道與化翔五韻
呂漢■〈常上心下〉和詩有獨夜行師子之句因與同賦并用為韻
東揚聞警
賦得經綸在泉石時在土城山山即夷光學館
夷光山再用明月松間照為韻
質園賦得桂樹成連理有贈
小隱山為錢文僖別墅放舟過此愴然感懷用其欄中唐句為韻同倪獻汝呂漢■〈常上心下〉賦
雨滯廟灣同獻汝漢■〈常上心下〉公植殷子用意中明日月身外穩波濤為韻
初晴入二峯得巖居川觀四韻
用家園親朋四韻寄懷江東諸友并呈方仁植
題張氏博山書屋
書陳天若大易擕事序
弘光元年夏五朔將往六陵阻雨是夜夢倪子新作詩有北窓收鶴足二簋散禽齋之句覺語諸兄云是且歸矣諸兄亦無復入六陵者巳而人各趣裝還郡予獨與獻汝艤舟過柯山因用為韻各成十絕
看友人作畫
午日同祁世培文載葉恒生倪爾徵自梅尖過項里
過桐山
偶得松濤二韻
偶爾散歌書贈呂漢■〈常上心下〉
又示呂漢■〈常上心下〉
質園讌集得水邊林下四韻
犬亭山看竹得疏林驚青谿五韻
同諸友登越王崢
登越王崢甚雨
午後覓健足取棋秤不得聊約襆被
雨中登絕嶠一無所見
越崢絕頂
壽某友
歸舟自蘭亭與倪獻汝葉恒生王玄趾呂漢■〈常上心下〉陳天若劉北生倪爾徵言別
金華舟中同徐節菴賦得偷陰媿主人
○贈宛在堂集
斯道失崑源文章少淵海騷雅雖薄技亦巳湮其會詞林屢喪鶩鵠雜綷■〈糹蔡〉隆萬不可追華磚漸蔚薈叔子本英儁矯然發清嘅投橐為典客籬車未改佩龍夔禮樂親岡梧雲物藹鳳羽貴孤騫豈必逐鵷隊球圖在東序斷不吐光恠辭館就職方高識從先輩廬兒睨抱關恍惚見異代要以扶化柄不為眾艸穢日月自中天星辰無面背巨秤出袖間雄風播海內約此玄冥籥以作昭明鞴藜火但一室若華乃四屇金箭歸下陳齊難諧鉤帶異文盪古胸新響突地籟鬱彼寶樹燈燦為五雲葢弟子三萬人一一躡珠琲睠昔諸同儕奄然託糲粺持踵坐曲室如搔經史疥出門無車帷側足見攩攂清夜鬚眉心白旦花粉靧高抱渾沌鏡竊照疑傑態因之解螣角不復憶舊蛻纏綿干羽意陵踔千秋旆噓氣宕胡氛餘閃破曖靆陋矣馬蹄間錦膝擁口袋以此視東觀何異鷃蓬艾諒有姬孔心各得鍾鼎在
○經閣序詩
昭漢信在天經書尚比屋四海為魯殿側壁動絲竹輓世貴權譎稗子散淳樸遂以申韓言強為堯舜讀津梁溷三豕搏觸競五鹿阡陌開儒坑椎埋覆公餗刀筆既可師顏孔安足錄哲人察其端喟然嘆明俶遺編事苴葦周皷發逸璞譬彼開河山不敢隈嶽瀆根原出藻茆華實被百穀五曜循南陔茀彗乃攸仗王者敦天彛康回守地軸不以罔象珠而泣鬼神粟不以妖鳥符而起龍蛇陸世道雖鼎沸吾學未甞覆豈有麟鸞皮遠慕皤虎腹仲尼值戰祭自矢得勝福雖不躬膺徵諒不至凶衄弓馬多健兒如噉屠狗肉俎豆一以羶箕壁為蹋蹴所以七聖人未昔越尺幅敬簡師德心清明為道目干城寄罝兔長筭坐帷幄吾鄉諸老儒頗亦自追琢鄒魯五百年風采尚如沐一為過者存後至尚先覺聖明表六子引彀導正鵠此意非區區要使羣醜服先生秉文珌遂與六子續以爾伯夷風煥為勇士勗非獨八州燈允矣九閽燭
○汀司李至得何羲兆書有謝
三過青谿夢居然舊日期山川隨處好動止委如斯飲露尊蜩蛻御風寶葛絺窮崖與遠道各不負相知
鑿出殊多恠頻過了不驚巳平刀劍路不替烟霞盟山鳥深抱足溪船高著睛能留逐電駕合與種薇蘅
不信長安路今無鱗羽通家貧宜賣劍薪盡合炊桐短屐裁依足孤舟阻象洪為將大滌意遐寄與秋穹
深奧慙玄滌翩娟亦此山偶因潮上下數與客廻還雨至游人少才高官事間汀州六百里車馬念間關
驅石難填海無聊亦看雲三秋蕭未採十步艸能芬逋峭留時彥懸圖動少文自憐賣藥者初不賣聲聞
折臂能無痛逢山時一酡青天收鳥路白水斷魚簑似我生涯少知人才慧多江關看不見風景迫於梭
驛使殷新任離人愴舊游到山能解帶焚艾未須摉別鵠輕千里蹲鴟足一丘應知石戶叟初不苦幽憂
弭節山山穩飛來處處通世無太少室此亦明光宮結網時緣木有巢數避洚看餘冠葢外恣與鹿皮翁
以我蓬蒿意開人蘭蕙風研頭銷碣石掌底淡浮嵩集鳥甞新飯乖龍悵故宮現前餘四壁憂樂與誰同
何當尊一足不忍呪殘山天地留飄瓦神靈倦解環條桑家未遠編聞日多閒賴爾清詩句為題明月灣
○九日同沈鶴生年兄及諸兄登逃雨巖率爾有作
遠渚蒹葭渺離思朋友親小山高可極孤往尚多隣野菊入秋晚村酤過市頻幸無猿鶴怨半壑自清真
蕭然餘襆被數竹也成林豈不念諸子其誰知我心芋薑雞筍好苔蘚鳥斜深住此能多少巾車老共尋
餐英分小畹賣藥上逃巖潮退溪沙白崖欹石髓函去梯全謝客款夜半開帆新意留諸洞逢人載短鑱
齎糧猶果腹祀竈自高舂此亦讀書窟何如巢鶴松半牀鍾乳滑小褁香泥鬆合選平陂處開罇祭竹龍
百日成三洞寧從風雨來前身巢水石本命樂瓶罍鳥意雲千樹雞聲酒數杯倩人扶落帽更倩與移梅
乍從玄度過平地喜公還肉翅吾徒共蘿裳若士間頻穿小智徑莫徙大愚山多種黃花就呼松再掩關
○十日再同諸友登黃龍逃雨巖諸洞鑿山不絕
鑿山猶未了未有出山期土室關千榻驚烏別一枝江淮侵客夢松菊惱花時長憶二三子扶竿挂接■〈罒離〉
絕壁成通道雕闌聽有無蟻王看驛使舟子畫嵓圖作賦乖時尚能高亦大夫棲遲何不可老態自江湖
疏放難憂國登臨不顧家人才需濟險屐齒欲抽芽小試巨靈掌閒開鐵樹花此間能信過壁駟未為奢
欣賞吾無似同游眾不疑恐辜浴日夢聊塞素餐詩破壁銘新課長鑱謝故知難將諸帝德輕報與蛾眉
巳識馬肝味况多鶴怨心耰鋤真別界毛胈老當今世過有人讓園葵少共任餘生不滿百藂桂幾成陰
枕漱非乖僻餐眠適所安量形師野鶴側杖間河瀾欲濟今堪未持危古尚難成名竪子事判作鳥窠看
○講舍落成集鄴山同游賦別
天夢失高枕奔車藉小綏世容安石在官豈強人為笳鼓無哀樂鶴猿自縶維果然輕拔足千古負之推
煑髓通王屋棲魂到少微一車不肯載百藥送將歸龐叟輕諸葛雲卿戀布衣莫從牛渚裏閒說鱸魚肥
杖屨欣多助旂常繡短鋤天河身未竭鹽海眼垂枯久坐關人福淡餐享道腴中流看管樂總亦爾鷗鳬
為誰寧作我樂此復如何白水愁金簡東山爛斧柯四支天欲壓獨坐虎環多蟬蛻經秋外園桃不敢歌
牽絲慙世業琢璞謝山靈此出不相負枯松當復青竹弓看射鴨飴黍與黏蜓合過東橋畔隣翁借酒旌
石色果安不江寒水尚流趙河春巳斷楚社暗經秋繡??屈婦人服貍狐自出游可能如半壁藤罣瀉猿愁
頹年煩秉燭掩涕護殘碁突出意難勝多經心所思穉松鱗不細險徑鬼仍疑敝屣千金直留懸月上時
彌海誰知我孤山為刳心遶梁分別曲半嶺度奇音世界資神物功名付破琴所憐諸松桂十載未成陰
○甲申九月廿一日偕蔣黃二閣老林素菴周芮公二吏部及諸兄同游清源南臺靈鷲諸山即用清源南臺為韻因以識別
風塵不可避淘瀉得輕清小證年來約看山分外明人烟半掌葉魚鬣萬家城巳識蛻蟬意高於鐘鼎情
選勝千峯上談心一勺源神明穿半榻天地澹孤尊吾道未為賤此行毋乃煩悠然憶屐齒多折在衡門
斗柄昔誰指大江今復南未離羣物類聊盍小山簪象力奔雲壑蝦鬚結艸庵中原新舊事端莫恠空函
緣壁半藤路焚書百尺臺偶逢逋客至可有愁猿來客夢憑孤往巖花閒自開江東諸子在珍重且啣杯
○蛻巖西為偕樂亭素菴吏部所築為此山雄攬因用偕亭韻
此處信雲好千巒相與佳山根環鳥爪日腳宕雲鞵最得巢松意宜將鶴子偕能餘數■〈豆斗〉米與爾共高齋
萬戶誠安枕羣賢槳此亭梅烟分水白竹嶼讓天青講德人無礙尋幽眾不扃莫將明月度偏語少微星
○寄池直夫晃巖
置爾宜丘壑誰當廊廟人眉鬚金馬氣咳唾白檀身有道仍難仕為官想速貧偶然分出處不敢敘初隣
即此柴桑里殊當台宕姿焚車公不顧廻駕勒休移調鶴共禽戲褰裳塞鬼疑蕭疏真太古况有古人詩
於昔誰相比將毋司馬徽刳泉分水鏡割釀澹天機有韻黃鸝好無監青蟹肥因思分縞帶未報與蘿衣
優劣今應定多君此出山高碁閒不著小鳥數輕還穩臥人難老沈吟鬢亦斑所慙新鑿洞苟且下雲關
○諸友至三山分手巳盡陳獻可洪尊光共發芋源
欲隱便須隱曰歸安當歸出山能幾日採葛想多違短檝驚猿鳥輕霜脆蕨薇何人更白髮雙膝坐漁磯
似未了前夢亦云理舊身溫陶殘客作樂葛老家人入世無深趣將車多遠塵閒將芻狗意細祝與蒲輪
注厝何須問熒熒經史間江河蝸子國創述研頭山日短行當倍道窮勢自還魯連諸少作合寄與誰刪
時命如開捭防人說縱橫孤帆風一線客夢夜千更蟻海隨投芥石田空復畊啼雞應有數艸艸莫爭鳴
酌此溫凉酒幸無豪傑心乾坤雙眼濶江漢一杯深不藉禹王步能教虎力禁千春平等夢覆被偶追尋
破虱思奇中投弓信偶然難將螻蟈雨遂冷龍蛇烟跕腳崩崖下開眸雷斧前自憐三尺棹欲挂伊閭巔
作易愁中古新書起地皇龜圖安即序鳳鳥避開荒天覺人猶夢日寒夜自長鍾陵風雨處巳作虹霓光
祖逖真年少山濤安足賢黏花青鳥粉墜葉碧梧烟天道藏弓穩人才破璧慳忽然思警句獸檻共魚懸
聞響猶慙木騰虛不及風華胥天去遠造次物同工涉險舟車力倚山虎豹雄焚香閒體貼可在性靈中
亦作興時看其如舊事何鴻溝玉斧柄甘誓爛碁柯梅噴鳥王木天收弱水鼉誰將徑寸艸叱為魯陽戈
自此難安臥更無賭墅時事煩知食少才鈍答書遲小卷焦桐畫長篇鐵篴詞但應存枕裏偶一展開頤
諒不長分手何為與此懷烹魚浮磬裏嫁鶴石帆涯絕壁更開逕洞門再結齋飛鳬來往迅儻不託齊諧
○舟中念蔣若椰閣老靈鷲碧霄締構未就畧為定中相度陟降去數百里褰帆發枕猶或見之想念故山安可弭忘因復賦示麑子
尚有山堪賞居然石可呼長天垂片瓦大麓剩全圖入破烟霞隊避清瀛海隅上流人洗耳曾告赤松無
不應中興詔真嫌長樂非岫雲宜善卷荔薜自披衣破壁甘龍臥休糧見鶴肥何年齊結足掃石憺忘歸
奚忍談元白於今失管蕭鑄金留客少刻木借才遙石起天題柱梁成海退潮經綸真不淺僕子字文饒
憂樂聊因世飛潛共此身華磚石影亂竹院鳥啼新霜落蓬池淺鐘鳴春夢勻可憐搏火者即是住山人
○富沙晤陸岫青侍御
垂釣白頭巳不難慙無經術起時囏才疏自合推微管天定猶須論討桓搏兔如師擒象力葦航莫作漏舟看單車蹇僕空山道笑殺將軍老據鞍
中原方召幾時無得見溫陶亦自娛但使江淮清兔窟不煩羗虜問龍圖八公艸木寒毛膽七建鋒稜凈斗觚况是 高皇親帳裏捉刀豎子莫驚呼
○十月林守一李元仲洪尊光鄭牧仲林君若媵子再入武夷
一再經過每下車雞鳴深創到枯魚慙將客夢酬新局悔不扃雲註舊書世外星辰輕作客山前猿鶴老猜子不知晉魏飄零後多少高人此卜居
紫溪掩映碧崖陰見爾長懸綺皓心未必琪花生鐵嶂果然芝艸似危岑關將真氣防來鑿撲得樵風老不禁從此欲廻俗士駕故山石筍細蕭森
旅客空多猿鳥愁道人不憶此重遊書從數閱方知妙山自三過始覺幽遺蛻丹翁長啟齒離經石子坐搖頭滄桑世界沙塵外莫說麟鸞十二洲
朱門多徙邵平瓜賸有青山白著花豪客不爭雲物帳官人莫稅舊寮茶漫談洞脉三千里巳探靈符七十家黑髮幾時今破雪共誰領隊老烟霞
叢桂藤梯久絕緣松楠不記與齊年世從入漢知名後人自逃秦未過前判得數峯歸老子捫將細罅語諸天終南王屋無棲處自漱雲芽與石眠
溪雲太瘦石林癯間卻溪頭老釣徒瓊榻不為高士下紫囷可有素書無泉間鹿記三株樹竈下人焚五岳圖最憶嚴灘灘上路羊裘藉艸共樵蘇
○黃屏周太守招同守一元仲尊光牧仲君若殷子過鼓子峯留酌活水巖共賦
九曲三過未覺深因君更到碧谿陰黃花巳閟漁人棹仙掌仍招舟子心未鑿丹樓函萬戶能鋤荒灌足千尋可將架壑移於此別作枯船俯石林
掌崖吞吐百花原領畧孤峯此獨尊夾道宛然通帝闕扶橋時一過孤村數聲啼鳥迷歸路無數游人不到門况有乳泉堪洗耳菖蒲小海自崑崙
簾洞雲深遠未從輕舟波駛失從容三生嶺外無多逕石皷崖前又數峯鶴爪擘窠分水脉魚鱗著樹上油松日斜欲出裴村道愧聽幔亭子夜鐘
○從茶洞坐看李元仲鄭牧仲陳殷子登接筍峯因以識別
接筍峯頭雲縷微少年曾此傲輕肥懸梯不改舊時路支石難忘天上機肉翅看人猿鶴細羽流導我鳥熊非何如平地懸雙榻不築空亭繞四圍
魚郎兄弟古參差毚典雲窩又幾家每道山唯茶洞好不妨人說丹樓斜買舟直去衝雲壑漱石從誰煑落霞選勝欲深深便得曾孫別有閟桃花
笳吹楓落巳紛紛征人何苦惜離羣建溪千里流終合越嶺中條去未分紫塞蛇龍寒起陸 孝陵鐘鼓夜深聞世間不試巨靈掌留向空山掃暮雲
○為蔣九逵題烈母傳并閱邸報有作
火光明玉燄鍊色表金心不有同年烈安知風教深留香千嶺外照膽百城陰見爾存令子花徽涕未禁
賢者識時務人當三萬師孤城罇俎氣一疏龍驪姿劉叔順昌日虞生采石時會須留此意共我救攢眉
直北風烟緊翔烏音氣乖與誰齊繫檝逢爾少開懷四鎮荷榛戟三韓折古釵興言無一可雲逕老青鞵
一為還山約歸來覓小舟重尋丹石洞長漱碧溪流藥就桐君制絲分嚴子愁何能扶重擔反著小羊裘
○過飛來峯頻懷家洞
移壑疑天妬摸形試石師難將一頃洞頓作小舟移欲割仇池去莫令疏屬知泰山今破碎努力護殘碑
拳勺真家寶飛潛亦偶然看多奇險事盡作等閒篇悔不開猿定尚留放鶴緣小山深處處合眼共芊眠
○武林乞身有作
酬對關吾學行藏聽暮年更無逃雨處况在聞雞前有道難相易離羣失自然亦隨人例請潦倒問青天
如何成起立蚤不識東西集島分孤雁危途試薄蹄一丘生巳足七聖老當迷歸築巖前路垂雲鎖絕梯
○昔過西泠逢倪鴻寶方仁植命酌山堂未及三秋舉目覺異鴻寶碧血巳枯仁植棲烏未定又聞留鄴二仙翩然殊向率爾書此不禁泫然
愍老渡江後支公入道時笠瓢猶浩蕩猿鶴未凄其長嘯辭胡馬清言罣竹枝何當衰柳下更說東山詩
此去伯夷遠徒聞玄度來故宮烟□□□□篛帆開世事啼花石秋風醉羽杯可能留客子等與鶴兒廻
江上愁心久湖中歌舞稀魚嗛閒白鷺鴻影動斜暉畏見屋梁月休探牛渚磯虛名竟何益空使蓴鱸肥
續夢馬頭倦殘碁燈不枯吹箎慙老嫗負局失真圖舊學遯荒在新亭爽氣無莫嫌匡合陋試與問夷吾
不作禪房語疑然落葉聲杖頭輕剝啄屐響甚分明過鳥穿雲細歸人恠路平誰能粘白骨長滯古先生
丘壑清時滿風林晴日多非關玄想漏曾奈世程何鹿豕尊師友江湖廢嘯歌昔年螺首者鬚髩巳雙皤
籃轝遲飜嶺征車隔故山天無一日定人得幾時閒縛帚歸雲路鐫書翠浪間猶慙稀羽翮不得數廻還
○集玉山房同曹木上陳殷子有作
三過飛來石依然石未飛應知不動理即與動相依齋虎眠茅竹酡風沁翠微王孫行向晚何苦尚忘歸
結夏毚三載乾坤異昔年石龕人自在藤峽鳥安禪墖下捫霄日巖前覷碧天同游能幾輩呼榻與更懸
○贈程生
程生有奇製往往凌郊島當其得幽雋如出華山道翠斧鑱枯崖纖刀剪碧艸呼猿集棘端遣鶴上雲表三年再相見跳叫忘人老
高寄在白門如隱荒山下不逐五侯鯖不繫七貴馬得意附往還微玄動喑啞矯如驚霜鶻拔松拓秋駕視彼諸細儒齒欲吐礫瓦安能復拘拘營肥博笑罵
○同羲兆旭如恒生埽除大滌洞用諸兄韻
見爾開塵面重來非偶然排雲齊出岫倒霤與除懸洗髓輕垂乳留香澹著烟青山舩事好記在剡溪先
墅竹解人意青霜猶自森交經患難細語到文章深午飯餘烏菫微吟響碧岑莫將匡合念橫攪老樵心
古洞新人蹟殘碑異代烟家難移竹外客不領猿前桃水遲通棹青山輟買舩臨西無限意恨使謝公先
江水賒畔岸峯巢恐著烟盡逢秦漢後枉說羲農前狂客題冰柱仙人刺鐵舩一鞭無著處縱與犢蹄先
鳥翮扶仍墜乖龍去復回不迷舊日路難借比隣才客恠鸞聲迥人拋鶴怨來現前大小隱不作八公猜
九折他年杖孤危七尺身不因交有道那得屐通神竹徑疑人絕藤香與石親能賒數畝秫為寄發頭春
藥種新題譜鋤經未著方全將烏不倒半與虎深藏撫掌泉入定掉頭石賣狂肉芝難餉客頗有夜明光
灑掃不辭倦幽尋未厭頻呼僮穿舊室召客賀新隣石戶侵瑤艸爛碁冷積薪尚多圖畫意欲悉與家人
勝侶皆初服褰裳日數回艸頭霖雨意藤梢濟山才鐘吽村翁集鶴歸客子來世間惟雲樹不與石相猜
樵風喧石篆墨氣冷茶烟儘有題名者知誰著妵前不刋逃藥路難卸載書舩馭虎嗥亭事輕微世所傳
雲石關人事環廻共鳥身呼茶為紫髓配竹與青神對酒心尤靜無家山愈親不知壺橘裏更有幾層春
出處憑根腳浮沈詎偶然孤峯看不定碧眼巳空懸世作灰間芋名為甑上烟洪濤深處處信在禹航前
○再滌玄葢
無根雲樹許誰攀只可焚香坐掩關遯思巳通許郭外泉心迥出繇巢間一株竹杖扶衰屨半榻濁醪發老顏荒落洞門頻灑埽看來仍似大愚山
深篁叢桂斷猿攀剩有蟾蜍自閉關保得秋風扶半壑能教雲翼灑千間鋤鋒聊畧存谿意苔篆依稀破石顏卻憶駝峯冬筍熟蘭舟巳罣門前山
何辭泉石老偏躭不惜衣裳碎紫嵐海市定教麋頓足鹽車莫使鶴分驂靈書巳出丹丘下美箭能留吾道南幸有諸賢多秀句一齊巖雨上青藍
○大滌山房看雪中椶櫚用諸友韻
萬壑無聲四壁暉恠逢氅客傲柴扉愁鷼刷羽看將睡凍鷺啣魚不敢飛月色蒹葭垂釣老檀灰氎絮小僧圍欲移此樹家園去當作琪花共忍饑
見爾蒲團玉屑投可如飛絮冐青樓雕將六出仍千出灑得含愁又破愁浸月梅翁難結伴衝濤漁父許為儔萬金欲買雪花去歸壓芰荷剪翠柔
亭亭綸扇鎖深寒不作蒲葵熱樣看著翅道人棲羽谷披裘老子護雲關雞頭欲撒青精飯鳥爪頻傾翠玉盤試割魚腥烹雪水不知身在碧溪端
○十一月諸友集大滌山房觀山中出雲
梅蕋自宜雪孤雲將安之白鹿有去來巖岫多傾虧達者鑿混沌藝竹為鬚眉上有肉芝翻下有香乳垂新徑迷樵翁舊窟誤玄螭霏微一縷間王屋看將移鉏耒與斧柯亦復何所施登山採琪花當及清明時龍蛇蟄玄冬諒亦懷其私勿以浮游根徒為談笑資
○有友初至山中為賦雪竹用韻
尺蠖寒心老欲藏空山剩有雪花光燒丹灰裏分杳芋退粉簷前罷曉粧鶴為羣飛初拔箭蜂因蜜毒倦開房高賢莫說程門事合共騰騰過睡鄉
蕭然翠篠此鱗鱗頓化玉簫千樣新一夜葭灰吹月暈羣峯雲帚漏青春乖龍欲惹老翁釣衰鳳頻呼白雁臣最是蘇門長嘯後不貪竹實更清真
○甲申冬至大滌山禮闕用諸友韻
荔薜居然溷絳衣可將楓陛問柴扉王正巳屬興朝運簪紱仍思舊講幃一楃雲中看不遠雙鳬雪裏未輕飛慙為海鳥避風日亦學鵷鸞試攬輝
山院雞鳴動曙輝不知霙蕊尚分飛幽人出處關青史逋客光華負絳幃紫塞如通南極路長江只隔北門扉可憐豐芑神靈在未放干春老布衣
長日徵車滯小山綺黃真不厭商顏巳𢬵瑤島焚魚珮又向雲窩發鷺班客為雪深疑斗迥人從旱久喜霖潺幸無羗虜窺南服但祝銀河鎖玉關
燎薪爨桂幾相關遙憶秦淮宮樹潺玄武湧幢新帝搆彩雲賜服舊仙班青陽日道初通線白髮孤臣又駐顏莫說鑑湖多一乞他年欲乞門前山
艸堂委珮亦蕭森猶是鳴騶未出心吾道不隨日晷盡野葵偏識主恩深猿麋逐隊禳香火龍虎江頭禮盍簪三十五年開禹鼎莫愁王謝共浮沉
周命殷盤共鼎新壁光藜火炤西隣窮崖巳識天根復幽谷如頒寶曆春媿少謨猷扶帝畧疑將迂腐溷儒紳夔龍踪跡猶荒遯莫說玉皇香案臣
○次答勸駕詩
漢室明光有故宮規模不與六朝同山河舉眼猶如昔只在 孝陵鐘皷中
鼎湖龍去遠難攀幸有岐豐天作山萬里黃河淮水合於今果是玉門關
杳然玉斧割中原杜牧無能著罪言名士定多營兔窟將軍孏作觸羝籓
健門?鼓羌胡未息機虛名果是鐵城圍江東不信謝安石肯向征西解荔衣
天意憂危天步難中庖摶火幾人安白頭不發熊羆夢合與羊裘共釣磻
戰克淵心不可幾卻萊墮費巳多違平生只笑夷吾老空把包茅塞楚威
芋栗空山賦暮朝人才自恠失伊蕭應知百蜡尋甞樂不問負薪舊老樵
看誰叩角巳逢桓正是南陽魚水難六出祁山猶不就當年空捨竹皮冠
○甲申臘月諸友舟送入 都賦此言別時劉念臺總憲陳臥子給諫蔡端敏文學同有書留發
微雪亦同雲離人尚惜羣棲遲懷谷口歷落憶梅芬鹽豉輕千里杖頭剩百文何當頻擊檝相勸此殷勤
共有匡時責而分先後身平陂繇造物出處見勞人洗耳心猶淖御風意漸醇長安無限恨盡瀉大江濱
我亦欲歸去君仍送客來江風縈細纜日氣澹餘杯佛手尊千樹鱸魚戀幾腮何山看不改笳鼓莫興哀
土室不容臥危檣復此行高人煩教諫嚶鳥任飛鳴雲吐山根靜秋廻鴻翼輕但言無不可隨著掃青坪
蹔作興朝寄權將管樂推吾生餘掌蹠斯道少旌旗鑿石臨天牖褰裳洗國池此行能幾日採葛念新詩
努力存王室何門可曳裾雲山當夜結雪髩入朝梳家散青精飯人焚黃石書昇平如不遠灑掃待脂車
浮沈殊曩日風旨亦當年數節經霜竹無多上水舩鳶鳩入眼化麟豕共雲眠促刺淮揚道今為寒食烟
從往愁丘壑夷猶繫小舟放心招怨鶴舉酒讓浮鷗用世非關我違時巳白頭洪濤十載外未取信安流
風色巳如此南旋毋乃安小谿喧百槳尺岸老干盤隻手人無望孤身眾所寬莫將翻浪裏相與共扶竿
時事無多恠寒烟釀百花燕因鴻入室蘆競筍抽芽灑洞留青雪移風補碧霞朝衣輕試後何處不當家
○舟次吳江逢高硜齋閣老移棹下詢有作
硜老移舟出澄清堂帖及宋榻聖教序相示因憶王廙渡江後百無所持唯皇索數行寘衣褶中及見右軍書乃欣然以為幸還舊物某素不學書以為近世作書無復知右軍意者念此老品地為書法所揜見人常欲焚研聊為四詩艸本不在行墨之內也天寒筆凍再識以愽笑具
神廟山東舊老臣何來江上見鴻遵中興五月師山甫退食三秋問水濱泛泛乾坤依半壁盈盈衣帶隔青蘋城南大宅誰相贈王謝當年尚北隣
龍驪此日正登壇頓有風雷坐釣磻不信補天容化石巳知障海重漁竿鹽梅業就青山老麥秀悲翻江水寒可是棄家陪社稷南飛烏鵲月明看
興元詔艸屬伊誰畏見哀鴻及黍離王氣未廻北塞路古人多誦東山詩玄雲擁葢從龍日白板渡江控馬時最憶先朝十七載宰臣歲歲改鬚眉
民勞冽彼巳堪憐可似殷丁建武年遯學無人稱傳說徵書未敢到燕然頻看灌老齊歸巷少得英流共叩舷寬大幸聞 新主意一時悲喜動青天
○哭馮留僊開府鄴僊大司馬
君竟飄然赴帝宮遠尋龍血泝崆峒天翻莫借蓑城力海涸難銘砥柱功不信甬東饒種蠡果然廣武失英雄飛鳴千古愁題彼盡在諸陵風雨中
才盡應知國步頻中原劍佩遂無人山荒虎兇啼孤竹日落麒麟泣采薪剡曲推琴成故事華亭唳鶴動臣隣單衾布被還楊震高鳥前丘有共親
○壽沈母
沈母有令節夙負鵷鸞姿下鳴循高丘解珮稱女師翱翔蓬海間鐘磬呼朝曦若木生青華結實如星垂啣之哺其雛旁皇常苦饑神人為指言琅玕方離離鳳葆雖信芬遂亦忘其私雛成俯四海顧盻何巍■〈厂外義內〉搏為上帝驂步為仙子騎■〈酓欠〉為紫薇方吐為蒼昊醫羣真子敢從百族推光儀當時龍根翻素虬驅文鷖風雨挾毛鱗顛沛紛鯤鮞猶有鵷雛來百樂供追嬉苦者忘其茶甘者忘其飴艸木縈巖阿一一成靈芝惠光照日月香氣生瑤墀鴻涯奏清曲王魏呈妙辭人間錦繡章河漢天孫絲下裳組以王?采上裳繪以絺應龍與共翔八極相追隨邈矣飛黃翩矯然吉量馳塵海有飛蹄嗛嗛安所知
○壽邵母為旭如尊人
蘭蕙非不芳所為少筠節修篁亦森然安得滋香烈敬爾吳氏母檀塵薦翠雪矢口得清韻操躬獨貞潔一如琪樹中裛露酬明月邵翁老負儁唾壺每為缺僶首視幽閨輒為解憂惙惠連既少孤道韞亦晚訣上有垂白親下有啣哺血啟帳留墨光下漿餘熊蘗不以異胞乳而為隔膚髮古人稱女師綖冕飭巾櫛亦云禮宗者軒輪生羅幭此豈其流亞翼燕表貽厥旭如從吾游文采方■〈山截〉嵲有弟如士龍亦與麟鸞悅嬉戲當母前藹如雙■〈髟上狄下〉髻天道衛貞廬人道寶慈閱覽諸古賢媛若箇贏後達絺綌畫山龍其始於覃葛袞繡成三繅母乃感綿蕞琥珀生巖阿豈必松所結鴒■〈義鳥〉託明丘亦本於丹穴奉七念邵翁火?尉背煩荀熱仰睇聞黃鵠俯睇聞青蛚十載糲飯羮昨欲下瓊屑蓬蓬六幅被首自褁袍笰甘露湛慈柯竹栢同■〈糹蔡〉綷寧獨蓼蕭詩可以頌伯朅顧盻嫠雲間惠風來珠翟
○灋廬口占
我自用我灋吾亦愛吾廬無有了吾我好豈關詩書不過此兩句百歲行趁趄靜觀萬物中本一無一殊灋既無所著廬亦還空虛譬如我與吾對炤難相如有時負陰陽形影不能俱况行彼世中兩兩分眉鬚一有吾我心陸帆而水車兒子自謠歌筆楮自分區當其適意時亦自為詩書要知吾無灋猶之天無廬及於羲畫前初無詩與書此意近禪門萬勿云起予
○弘光改元奉命祭告禹陵
明德應知七日齋玄圭凜出古人懷成平四海愁予溺艱鮮當年念汝諧砥柱何曾師宛委未流誰與共疏排興朝欲借弼謨力干羽從容報兩階
海甸初清原隰勻巳從南國紀星辰江流不改塗山路石紐仍通越絕珍是處黃雲縈寶鼎更無恠物擾明神精禋一縷爐香外合使龍蛇自在馴
重華四七想當年玉帛齊歸剡木前蒼水人分疏仡紀不周山抵東南天吾師自憶西王國好友能無陰子然俯仰孟門何處是冀州萬里共狼烟
舳艫弓劍各披離猶記呱呱辛甲時信有專車餘骨骼可容金鏁動支祈諸侯不貢江淮怒鳥鼠欲侵山雨知當日荊揚連楚越精靈偏繞會稽碑
引誡危言動帝庭自陳辛苦與零丁文腮偶曝黃陵廟巨掌頻批山海經不信應龍長寫尾可憐金母未還形泥塗梮橇千秋在合為畫圖重勒銘
降割深悲下土方與誰胼胝副垂裳邊庭有邑空聞喜岳牧無人念拜昌溪鳥居然師蹇步軒禽終日啄餘糧欲隨刋木山山去螺蜯當年亦耿光
鼎耳銷多螭虎哮不能無事理山■〈土幻〉孟津飄梗棲王屋春燕歸林別有巢所恨大東辜織篚未愁全楚滯菁茅歷年四百知多少空憶龜書在雒郊
何年則壤變雍徐况復桑田滄海餘勤儉豈須崇五耦神明端在泣下車此間薪膽留遺俗遍處靈威隱道書手足隻身何所効老臣強半事耰耡
板蕩乾坤得幾曾滔滔無處著功能不驚杞帛題旌夏更向胤征問敬承北戶璿光依半壁有仍天作自中興慇懃為說艱難事千古元良重股肱
○聞鑛使開雲霧山有感
不談勾踐臥薪日但說衛文大帛時豈有內供常苦乏而須當宁坐攢眉二東巳失履霜賦五省重歌哀澤詩建武元年多少事敕書莫使嶺猿知
聖哲天生少令臣遂無羮酒答高旻魚鹽膠鬲周家令鍼鐫夷吾東海春地不湧金成鄙事天如愛道慎清嚬蠶叢故國今荒盡涕泣繇余未報秦
食貨相權得幾何應憐貍貉噉人多儛車巳破千家奉從騎還經百堵過無數焰風吹火樹有時睨日亂星梭雲崖亦在刀鑱裏何處柴門穩薜蘿
典朝茶酒未徵租平隼何慙卜大夫每有羡金輸太僕未曾挺險失鹽徒中原艸盡銅駝寢江北兵荒錢樹枯甲乙半篇看不就捉摸較尉傲迂儒
神宗中歲寶瓊盈盡是前朝積絫成山腹依然含氣在蠅頭未與細民爭諸籓老庫移金櫃內豎傾家失貝城何處金資鑛稅力石田空與虎貍耕
東南杼軸久成空况有徵兵與仗戎不信六朝曾鑄錯可憐四海未歸鴻蚩尤若畏莊山力婁室應資銀夏功最惜橐駝二萬輛盡移內帑入關中
毚從雲霧破山還又見人翻雲霧山點鐵安期滄海外屑金翡翠羽林間幾分甘雨成珠玉多少蒼黎寄艸菅泉竭池傾何所托勿云壯士不開顏
○倪鴻寶年兄竭忠殉難天下聞者無識不識有棟折山頹之慟稽諸古人無與為輩即欲瀝血瀉地稱揚宣歎無以為辭也念鴻寶兄生平喜子作七言詩因勒四章登之素帛生芻之義與驢鳴同奏足誌嗚咽云爾
不周山撼海波飛四海空濛安所歸欲假烏魂依墓樹擬看龍血濺君衣武擔石坼文昌落箕尾芒寒白日微三季中衰無死者箇真直道古人稀
龍戰騰空尚怒鱗九原講幄有親臣肯教箕比成孤往忍與夷齊結遠隣白璧不歸秦柱下青笄難憶趙橋身應知 先帝思賢日悔卻章華長鬣人
朅來風雨此飄搖一夜天傾失斗杓江左於今微管仲興時誰復舉皋陶文星割燄驚櫪馬壯士筮魂上海潮著飯喫衣飜不得尋常庸福幾人消
兵農禮樂亦長城孤掌難支大廈傾志養巳教生不憾英魂豈為死垂名龍蛇退筆存鉅鹿虎豹遺姿照二京千古詞臣誰第一髯蘇宣陸讓先鳴
○又哭倪文正公
龍宮欲頹海水舞陽侯踏足破鼉皷鳥王番腹不肯飛素虬衛宮失道路崇禎末年天下空始以司農歸倪公五尺白麻閟如寶欲剪桑穰為青銅倪公赴召初出時手無寸銕批熊羆三日五召十起艸身如不周為天支未經百日巳中變螮蝀橫天日色亂章華臺上多眉鬚不與暴蘇講同貫須臾賊至開城門倪公號弓排天閽九關虎豹穿貍裾多鬚暴公翻傾盆盜賊亦猶有涇渭忠臣之家不敢毁柳燦巳死懸藁街希烈擢筋弄傀儡反几舁遍城南門與人乞食稱皇恩胡兒賊雛俱唾罵此人安得操天鈞倪公當年初五十珊瑚骨髓金壺汁開眸電發聲清商天子自謂巳不及若令初至登璣衡簡除文武搜精英命將討賊收名城四方援師集都下十庫藏金散物價即無鎮惡與牢之亦有老秉張叔夜倪公既退脩經書廷臣徒食武陵餘武陵糞珍為上供遂使廝養稱中樞觀軍尖頭看鏁鑰賣國偷家何不樂空令吾友騰英魂上帝殿頭嘆躩躒何不生當堯舜時拍肩坐諷皋陶詩何不生當弘治與萬曆坐展湖山為紙筆生張廵死蘇軾少真卿老長吉千秋有手明霹靂安敢為公坐太息
○口占候倪母前慶
種松巳作老龍髯勿復青霜白雪嫌帝子乘雲相擕手依然華舞近珠簾
北堂強飯且加餐千古聲名一日歡知廢知興二母事看將仲虎再開壇
○鑑湖舟中觀獻汝所藏鴻兄書卷及扇頭畫松
倪公再出山慇懃祝其弟委宛奉慈堂叮嚀清且細溫樹與葆羽各復纏心繫渡江初擊檝天果章其義觀其內屏書一一足百世
倪公稍動筆便與世人別觀其作松石古秀蘊精杰體意不可竟似巳飽霜雪感此掖玄風令人坐嗚咽
○偶見鴻寶遺筆
蕭然墨菊老披離不見高人動筆時世上風雲俱艸艸傲霜空有兩三枝
○題倪獻汝詩
倪公有弟特清淑與吾穿雲嘯翠竹十日成詩三十篇恨不起公與之讀買舟不褁鴟夷皮掉頭不顧光與施床頭老易註百遍鞭轡廻縈誰得知自云有園三四畝呼僮製筥與縛帚竈間湧鯉供慈堂尚有餘魚給朋友天下噍噍羣盜毛■〈辟鳥〉鵜束身綃青膏會稽百里千重濠馮夷筆鼓??吳畫橈六龍不來虎不嗥烹雞作黍焚烏號十年成詩一百卷更能圍棋三萬遭
○子新兄弟素卷在案率爾題之中多複沓良足發笑也
崑崙源頭湧星海不自菖蒲洗泥滓丹丘威鳥生文雛不與孔鷞爭山膚宇宙精靈倪太保落英隕葉生瓊艸况有庭訓兼異聞過子邁子安足云一日從子下宛委眼光精捲銀河水試為掞筆呼千峯華頂欲攤秦觀東子新吐峯欲削玉蛟螭趍風折其角子封嶷然如斷山桂樹喬森不可攀俱能一語破千銕飯喫珊瑚如喫雪太保遺徽今不忘茯苓琥珀生芬芳唯有當年三尺劍悲龍啣冰失光燄男兒豈必誅樓蘭鞾幭往往成天壇稷下老翁笑飛兔駃騠初生跳其父方今四海未安波熊羆性粗蛇豕多應龍歛身蕉與梭案頭焚香奈若何
○贈于瀛長觀察
彌月行稽山稽山畧相借陰晴時一面溪艇數回卸親朋寬老軀但不撓中夜名園日探討秤斝環青榭江淮未斷流烟雲足呼咤鳬鷗俱汎汎竹葦交狼藉賴有同心人欲結夷吾亞邸報日見示相與商微罅溫陶不可呼宗岳久云謝不踐越王薪恐發明州駕朝議多玄黃水火日薄射縱虎逐林猿吞血爭冷炙賢者賢乎哉夫我真不暇
○同諸君登鵞鼻石尋陽明洞示麑子
此即陽明洞不虛宛委來出城看黝樹辯色得靈胎放鶴遲開徑讀書別築臺可扶青鳥枕為臥白雲隈
雲駕不須穩雞棲未礙身平穿竹稍雨巳掃石頭塵楷隊圍精舍練光唼白蘋當年王許輩曾此藉苔茵
不過鐵橋路兼辭靈笈書中停分越嶠全體得王餘虎護新僧院芝生舊木鋤此間無講席百慮坐消除
此亦有書意鵞羣混得名難移真石几不墜小天城半谷千崖入幽谿獨鳥鳴東南乾凈地籃轝媚先生
○宿吼山同倪獻汝呂漢■〈常上心下〉倪子新林公植陳殷子同賦
攬鏡照山骨逃虛明客心魚龍躭夜靜梧竹喜春深去郡一船月留人千樹陰不關石壁好只為愜幽尋
愛爾家園似看予意象同渾沌脩曲黛猿鳥下疏櫳贈客雲根飯分人樵子風蕭然置枕簟轉憶在江東
開創老拳敏驚人石膽寒與誰爭水府不次奉漁竿蠡艇柔情退胥濤側目看應知新亭榭即是古闌干
我亦鑿山倦為慙招隱稀懸藤棲鳥傲齋飯施魚肥世不宗茅屋天猶重少微乾坤盆沼裏帆櫓共飛飛
昔不游三洞今方得吼山蛟宮因鳥入龜竇放人還頷下垂癡乳屏頭隔俗關可憐白苧女不住月明灣
酒戶尋常有漁簑隨在宜一方軒檻曲何處露葭知親友偷陰共游鱗狎餌隨無當更汎汎多誦漾舟詩
泉石深相亞人天非偶然鶴巢常辟惡虎白失安眠道竅日趨鈍漸儀老墜妍古今爭勝事事事不如前
一室幽人寶靜觀羣動歸添將諸逕曲未覺獨崖非畫艇隨魚集環梁共燕飛長安舊海碇胡馬繫柴扉
○過乾洞陶園
石簣藏書處陶家酒舍傍飛泉常滴瀝細竹近瀟湘鬼琢蛟螭窟天垂玳瑁梁高賢不可見古德臥苔床
世道尊先輩青雲結小山蘭消香不歇人去古難還遺蹠龍門合殘書佛座刪當年朋集處吟嘯日潺湲
○洋行同倪獻汝梁巨伯呂漢■〈常上心下〉倪子新子封得大道與化翔五韻
巳覺秋毫大飜從鍼孔來官城尊象跡書府尼椰杯入袖垂雲翼攢眉承露臺無多向若意半為研池開
鳥逕全生道人倫托有巢更無朝貴譜畧與野翁鈔渚艸埋青鏡谿烟浸白茅此間餘一物畏有鬼炰哮
鹿豕憐吾與江湖慰索居來柴天不喪微禹我其魚官給菰蒲少山歸橡栗殊無家親友在多寄數行書
鱗羽時遷化雲松亦有家與誰脩禮樂拔足近烟霞旅况三炊玉遺封五色瓜看人城市裏幕燕共橫斜
翩然數葉翔春水自中央野色環三白籬花時一香鬚眉漁父似名妵老人忘歸去乘潮好裁舟字葯房
○呂漢■〈常上心下〉和詩有獨夜行師子之句因與同賦并用為韻
閟跡空山獨嚴威四野同無聲佛力有道領王風不搏林間兔時噓天外虹星辰照黃髮合挂明光宮
神燈懸不夜高座動金隄萬籟銷聲久孤峯注眎低林深無法說月出少狐啼縱與羣生寐沈沈過虎谿
龍象無爭處人天各斷行戴星來化國銷暑下凉城震旦雷音合鷲峯檀火清應知諸帝釋趺足事先生
為誰除恐怖游戲亦吾師定後神通足靜中人鬼知餘徒分鐵髓末座失銅眉勸爾停三昧坐香子二時
現在真王子前生解辟支盧令歌卷美螺首贈光儀世騁有為法天留無碍慈莫將霹靂手閒作鼎爐而
○東揚聞警
江左夷吾少征西長鬣騰風聲挼木葉漁火墜冰凌儘有推秤意非無運甓能華山山寺外筍轝自輕乘
看山懷禹甸到處是秦餘茅屋搖靈雨天壇損道書桓文生不競荊楚坐愁予莫怪三都客公然賦子虛
失轡龍難御長騎虎欲呼非關諸黨禁亦不繫匈奴月出狐狸舞天陰罔兩跔老臣餘涕淚江水上雙孤
潮落引寒風新亭咽故宮清談清不到恨賦恨無窮一葦銷金鎖千車斷鐵櫳所馮 洪祖力神武動遺弓
○賦得經綸在泉石時在土城山山即夷光學館
花雨通香徑疏渠得水經五湖無定處半壑有餘馨茶圃圍朱檻松濤送畫舲何煩金體面朝暮禮真形
寶井乏生韻春風足釣綸巳辭軒鶴隊漸與梅魚親泛宅猶天上羊裘亦水濱莫將薪膽事輕向快人陳
此亦有人在清音散客懷中宵松響甚啟旦雨聲皆使作流觴好何殊垂瀑佳掩扉騎竈頸未必不乖崖
似應題玉倩不屑擬平泉梧桂齊開院洪崖共拍肩大人新作賦秋水別成篇田舍猥相問下樓自在眠
世道餘松石玄雲蔭老成巖花開竹爆磵鳥和茶笙舒卷人無礙憂疑道不驚好椉明月夜穩坐木蘭城
○夷光山再用明月松間照為韻
鶴跡沙痕併谿舟水路明居然縈練帶觸處護晶城梅篴因風醉雲畦縱鷺耕夜凉窓紙漏寫影自縱橫
亦是苧蘿月偏私荔薜天敲魚通鳥寤借夢與人圓碧水皆成鏡青梧未上絃何堪歌采葛更隔一谿烟
獨宿不成夢驚濤又問松響廊侵屐齒種火動漁潀地主分花飯山農辯晚鐘棲遲能幾月相約採芙蓉
通刺雲霞裏投身接應間雙鳬千綵鷁九里十名山晤語無多遠探奇殊未間因君思卜宅相對小荷灣
高臺宜晚照輕舸合低橋茗貴田應少齋多酒不消虛名生巳滿苦債久相饒但憶浮家外峯峯負老樵
○質園賦得桂樹成連理有贈
是處小山桂遂成連理枝弟兄皆妙質祥采應當時異榦生來合同根天所私古今奇木對不與慧童知
豈必仙人樹而棲南藐姑千年餐一葉絫世畫成圖滋德垂甘露翔天感白榆勿將脩月斧輕割栴檀膚
叢綣雖天性綢繆爾共成不須深剔蠹在處坐鳴嚶汜毓初移宅姜肱晚出城黯河同此種會見子如罌
亦作淮南譜曾從百粵連巢烏看共乳序雁遠同翩雜艸消扶足華苹倩比肩好傾千日醑為醮駢頭蓮
即此標玄理如搴三秀芝白眉恒繫馬五總共名龜荀爽稱賢弟仲弓多好兒只慙為傲客據榻看題詩
○小隱山為錢文僖別墅放舟過此愴然感懷用其欄中唐句為韻同倪獻汝呂漢■〈常上心下〉賦
渚曲成通隱茂林滯小春鄉音同聽樂客意各傾醇避地將家好容身製艇勻不營田舍老在處有親隣
梅子初開水荷田欲上衣舟車難造次茶筍自輕肥天放人如鶴雲餐飯入薇乞身猶未得况乞好山歸
鵞海看將滿蘿衣尚怯寒鼓鐘關鳥蓮綸羽繫魚竿不信挂冠易安知擊磬難可憐梁上燕各晲舊高官
不作魯連肆應嫌張翰癡青舲齊霸國綠蟻即鴟夷改姓猶成市入山徑採芝老翁黧黑久任與妬蛾眉
海國傷鴻澤空庭畏挂罾故交成異代華屋冷疏藤客借農家榻佛分漁火燈山陽無盡意感歎此馮陵
○雨滯廟灣同獻汝漢■〈常上心下〉公植殷子用意中明日月身外穩波濤為韻
疏雨得微意留連長荔衣貪看湖水合不覺小山非青雀寒收港蒼松密布圍因疑乘橇者為此遠柴扉
饑溺殊從眾營巢莫此中雲門沈烏路梅里斷魚筒納足憑舟子皺眉問老農臨河愁未濟合念古人功
甚憶曹山徑穿崖水辯明能添三五尺未損木魚聲寂坐朋情細端居游念清飜愁江漢漲恐冐石頭城
坐此惜長日能無愧主人弓刀餘寸管圖像剩青筠世道潮頭湧神功漁父嗔買山猶不惡恨爾遠孤隣
汎汎又經月楸梧貌故園野田頻狎鷺霞嶺誤啼■〈犭員〉借客橫生葉游人易露根誰云家不顧半載未過門
未得信中信常依身外身鳥田存禹蹟箬笠半家人松子司清夢漁翁倦採真不留三賦本語次少精神
一杯荷葉外數尺越王臺治亂書中見興亡天不哀交新多客好酒散幾人來賴此淳風土鷗魚兩罷猜
恰有巢繇穩未愁浲水殷鉤藤封古殿釣□□□墳浮海無多路離山巳亂羣棲遲長白髮晨起自呼雲
綠野情難破溪神淨素波先登歸鴨岸獨斷上雞窠布穀催人蚤估舟奈客何恠看明月路不似故山多
憂洚仍梅潦褰船况石濤其魚夫子歎驚鶴小人勞天意淹袍笰烏啼惜羽毛大床湖海意借得與誰豪
○初晴入二峯得巖居川觀四韻
霽色辯雲巖藤花倩木欃怯寒新月令熨火小春衫過岸賒椶屐穿橋罷布帆時逢鑿石客教作藏書函
燕燕野人居。悠悠報國書。客程隨鳥引。鶴髮與松梳。戶繡枯蝸篆。田收放子魚。新知思割宅。不羡武陵餘。
久矣愛丹壑於今喜涉川峯車?童行次第水帶管之玄與鸛謀雲戶為蟬給露田年年菱漵裏莫放賣魚船
酒榼憐如貫游人字務觀筍蒲千足俸鶩鴨滿開壇行樂消官禁佝僂信釣竿最憐家墅淺亦有客盤桓
○用家園親朋四韻寄懷江東諸友并呈方仁植 【 時仁植客漳】
水國皆萍梗如何不憶家虛名滋白髮老氣羡棲鴉再過看山倦數行閱日斜閉門歸著述牆外點藤花
帶經初越陌輟講又鋤園兒女知無恙鄉邦得所尊飛禽時就掌吠犬罷當門酒炙相資處清陰月下繁
巳信乾坤細寧知魚鳥親無金官不貴有道老能貧陶令初添子龐公舊卜隣何時種棗栗果下展清嚬
九折懷吾土三分樂遠朋畬田仍寄戶籐杖未還僧東郭半塘水北山中夜燈付誰料理去於我尚亡能
○題張氏博山書屋
愽山亭榭好幽勝府城隅王許經過處靈連舊所都藏書輕宛委載筆上浮圖勿復移新宅從人乞鑑湖
○書陳天若大易擕事序
易理存易簡不從言語入姬孔繫爻象亦非古所急龜龍初負圖舉一遂包十纔一著文字頓使鬼神泣一畫十八變天地為噓吸如以九尺杖橫竪自起立日月生其端神鬼步原隰徒就言語觀如作木偶揖煮石不可餐况復啜其汁咄哉陳子書修綆與古汲
○弘光元年夏五朔將往六陵阻雨是夜夢倪子新作詩有北窓收鶴足二簋散禽齋之句覺語諸兄云是且歸矣諸兄亦無復入六陵者巳而人各趣裝還郡予獨與獻汝艤舟過柯山因用為韻各成十絕
鐵騎巳橫淝水北戈船莫倒雀橋傍八公艸木靈如許况是風雲舊帝鄉
搔頭美馬復當窓不信羗兒欲渡江中夜去梯謀甚事千尋鐵鎖對銀缸
西風偏送楚帆收金印何曾醮虎頭記得開平還采石當年猶未肯封侯
定有高軒承戰鶴誰將割蜜復驅蜂新亭手板頻顛倒莫使游人折短笻
天際真人休跂足樓頭老鶴巳抽踪青山不染杜鵑血日落紅霞自在紅
貔虎桓桓誰不貳羽林若箇是孤兒珠槃燥盡無牛耳空送人頭與月支
一樶塵塗成土簋年年玉蟒賞渠魁江流八面環楊子何處胡兒墜馬來
不是王何愛蕭散只憑蠻角鬬枯涎山頭處處呼廷尉又向江神賽紙錢
春田三祝未遺禽豈有飛鴞復頖林飽虎饑鷹俱突兀只餘蟋蟀小堂陰
共去深山結小齋竹籐麻幭老青鞵平生不識運期耀誤向君山叫鐵崖
○看友人作畫
弓兵在處攪熊羆可是高人弄筆時中夜鵞羣聲不絕更無精墨度王師
聞爾才名三十年等閒揮灑黃金千看人接翅成鷗鳥不向象王乳下眠
作客興公常自貴多情玄度未離家最嫌入幕徐支長五洩峯頭哭暮鴉
○午日同祁世培文載葉恒生倪爾徵自梅尖過項里
懸崖石墖古成圖又見辟兵午日符媿向殘碁銷屐齒中流可有鶴聲無
近橋曲院半朱闌新乳雞頭未破寒北地人來難買宅裁將荷葉與船看
永和上巳傳千古午日弘光又一時半局殘碁皆碎著幾人更有未完詩
碧眼官荷浸畫舲。更無人說古蘭亭。家園菡薔燒紅葉。醉殺榴花不敢青。
稍過梅山巳放船欲看項里更瀏連讀書學劍成何事復管家人上水田
黃梅雨湊鯉魚風故園簫鼓亦江東嬴得扁舟□自在不知身在鏡湖中
○過桐山
亦有朝霞氣、飜成梅子居、依山開几席、隔岸借碁書、午飯菰蒲熟、秋風鱸鱠疏、因君思泛宅、白日繫林於
○偶得松濤二韻
餘勳宜品石未老合栽松即此當筵飯不知何寺鐘殘花題晉魏清夢理芙蓉莫向深山去擕雲寄短笻
遠意得清鏡玄風澹素濤非關諸位置各巳入秋毫鶴語通游屐泉心攝小舠經綸深處處統不負神皋
○偶爾散歌書贈呂漢■〈常上心下〉
先年我棲玄霤山君欲從我扃玄關買山直住白土嶺一里二里相盤還今年我來探禹穴禹航谿深不得發孤舟常繫犬亭邊與君臥處又一月問君家世居姚江先賢講德稱無雙四海荷糧至千里一行經笈飜車方?童來至會稽巳十舍劉公章公久親炙天下名碩推二公何必更住玄霤之山下玄霤山中多新書十字五字如棲苴安知宛委不吞吐蚤晚寶笈開蟾蜍當時山中語諸子但說晦翁與伯紀兩翁豈是兩朝人遂與南宋北宋相終始老來作容易生哀與君復登越王臺越王不是大禹之苗裔安能屈折興起而王哉買輕舟乘安流湘湖尾鑑湖頭千浦百漵勞幽求挂書魚竿棲白鷗胡笳無聲羗篴收不談興衰空悠悠玄霤山白土嶺禹王破舟越王井此中無復神奇書青舲無風白晝整不須更向湖州一日取醉三日醒
○又示呂漢■〈常上心下〉
敬靜兩字巳七分尚有三分在何所讀書不破聖賢關不知聖賢作何語周公仰思坐待旦仲尼發憤忘寒暑此中豈有硬慮者如彼書生尋端緒即如四情未發時亦無氣象可標舉當知篤信好古中確有窮盡至命處如此毚有著實功不墜頑空與虛所若於此處參三分用舍春風吾與女
○質園讌集得水邊林下四韻
種竹遲疏水歸山總後期野謀除入夢王事不關詩遠火安巢幕臨流約釣絲逢人商緩急勿與鷺鷗知
江烟疑野火閒眺亦憂邊縱不膺朝寄將何卒暮年犬畜佛前火鳥耘墓下田只慙舊名字空掛布衣前
何處得幽林無名山自深朋從疑禍本游詠屬官禁年至消狂疾舟輕獲遠心幸多人把臂或不鄙抽簪
信宿層樓下牽舩即有家山惟傍舍好酒記故園賒杯政翻經論樵心寄夕霞此邦容客籍浮海倦乘槎
○犬亭山看竹得疏林驚青谿五韻
始識犬亭路、如飜越絕書、不因王好獵、只為石居諸、曲榭飛灰冷、懸崖古鑿餘、老僧能灌竹、雲物尚蕭疏
百折屏風徑斷梯千尺深井公不好博猿叟失孤吟雲架垂芝艸瑤臺墜碧簪誰能更採葛於此坐空林
若護玻瓈國為廵絺繡城鳶啼看不上屧響坐無聲船去美人澹燈燒佛子清何須告鐘磬更使下方驚
茅簷不蔽雨竹隙漏溪汀客借麻姑飯僮鈔貝葉經荒藤從鳥吊齋石避魚腥冷豔無多處峯峯自在青
曲室思蕭散鷗親復鳥齊輕裝依一葉折簡下危梯畧救半山骨間書舊馬蹄此游深造次何處問青谿
○同諸友登越王崢
冐雨臨絕嶠高游古所無况擕諸友至可似農山圖折屐愁安石分泉媿老蘇不知雲嶺外何地掛椶蒲
坐此亦條暢何曾辛苦來人看新佛國雨洗舊王臺廢殿埋金骨昆池疏石灰何當更採葛別去老天台
到岸不知節看山亦有神人巢師子國鳥度越王身甘食餘吾輩高眠惜比隣可將鵞鸛意向問老波臣
知止唯石榻辭家惜遠游貪奇穿竹鳥好事坐萍鷗與爾新相得歸心老尚浮艱難緣底事隔歲巳忘愁
○登越王崢甚雨
梅雨多應不看山山心不與雨相關特來此地探山骨不因雨色不開顏籃轝居然繫箭簰嫌無芒屩與青鞵京城不少沈香火細婢梳頭坐小齋
○午後覓健足取棋秤不得聊約襆被
遲晴呼屐巳淋漓遣借楸秤又一時碁聲莫作簷聲響佛火燈花亂所思
○雨中登絕嶠一無所見
絕嶺欲看全越身雲幨猶揜舊家人此中豈有真西子不放東隣與效顰
○越崢絕頂
傍棋袖手我殊能尚有餘才度紫藤欲掛鐵船衝雪岸不知誰與共擔簦
○壽某友
雲門山長老談經宛委高松千尺青新意舊箋庭子外任教鶴隊入雲聽載筆穿雲復幾人如君玉氣遠吹塵不呼鳥爪搔尊背撒飯留砂事事新
○歸舟自蘭亭與倪獻汝葉恒生王玄趾呂漢■〈常上心下〉陳天若劉北生倪爾徵言別 【 時五月十三日】
幽攬看將遍飛音不可方挂冠應便挂防患豈勝防冷煖經魚頰浮沈信馬韁許多難料事合付與滄桑
昔賢高詠處今日艸青齊勿復愁今日重飜昔日題海國蛟龍窟山■〈土幻〉桃李谿應知羚羊角即是駭雞犀
竹醉未忘日人歸尚憶家絮衣侵白葛蒲酒忌蒼葭知友交情在經綸世道斜菟裘如可老切勿問京華
從此長麾手并辭魚雁期江流如不惡風信自應知披髮非徒我亂羣更與誰所慙諸兄季多寫杖頭詩
○金華舟中同徐節菴賦得偷陰媿主人 【 缺偷陰韻】
藿食吾殊愧燈心老未灰入山歸巳晚浮海夢難裁烏鳥餘音樂龍蛇舊穴哀何時翻碧漢更與洗雲雷
犬馬猶知主顛危豈細娛人非甘左袵天合贊南圖越國多君子秦庭少丈夫同袍三五輩可有無衣無
取笑佩間劍行啼鳥外身烏龍關故國杜宇問遺臣多憶滹沱飯重蒙京雒塵可憐蓬躧者誰是講筵人
黃石齋先生大滌函書卷五
●黃石齋先生正命麟書卷六
麟書記略
詩
◆麟書記略
石齋麟書記略
是書也師所自名本稱逸詩皆就俘以後作也序云可以不存矣而猶存之謂之逸詩又云石齋死後世當傳之以當逸事此刻麟書者後學所箋而誦之名也夫子正命以來學人為誄而莫克似及讀自輓之章則石霞劍壁衣食 孝陵九韻光於日月雖使參回標舉何物尚之夫三九四七之蘊玄感 帝旁夫子自莫能過而世共嗟於元老之輕出傷非其旨矣思古人正命吐言俄頃而夫子之言自酉臘廿五日以及戍之三月十五日凡八旬中詩存極愽吾黨集之舉名絕筆則何也嫠源之役魂魄巳歸 闕廷天留八十日以成此書厥數恰符詩晷夫子素示易詩春秋渾涵曆象則此日此書之出為貫通運迄乘焉非偶輯也黃華道人曰遺稿散匿人間默禱先生力摉盡錄時惟五言絕七十二詩被携北去從某公得抄本餘皆先生原筆七絕前後行草獨癡想一冊作八分若五七言律及古詩俱蠅頭小楷端整古勁葢先生捉筆時便志為萬世下事今既散而復集不期巧合意先生默有以相之差足慰於地下也今讀其詩自責躬以至別山中如昏曉夷猶諸什宛然雅風不夷孤憤則昭昭揭之抑何疑貳非必如鄭公心史緘落井中後四百年而始發也逸詩原本五言古詩一十一章五言律詩八十二章七言律詩四十四章七言絕句百有二章五言絕句七十二章凡三百十一章滌山門人何瑞圖謹述
◆詩
責躬
過言
自悼
造怨
發嫠源示賴孺蔡時培二中書
至新安示趙淵卿毛玄水賴敬孺蔡時培
人日新安虎帳勉觀梅花
燈夕不堪復遂絕粒是夜雷雨明日甲子抵晚雷雨大作繞營不休凡三晝夜遂發予入南都
至南都示諸友
答訪諸友
廿五日既聽質余滯禁城尚膳監中諸友分羈兩縣遂不可面悵然寄懷
齋堂
後死吟
後後死吟
昏曉
夷猶
延頸
歸釁
𢬵得
𢬵不得
寄友
辭墓
誨子
告兄
自輓
新安元夕
過新嶺吊正希
觸目
初至白下見玉梅盛開愴然留示諸子
絕粒十四日不死傅君折得玉梅兩枝寄瓶中聽弄胡琴
臥禁城漸聞鐘聲籧然驚覺有懷
又有所寄
□夜聞鐘再理前緒
趙淵卿司馬毛玄水別駕賴敬孺蔡時培二中書皆從予就執相持彌月矣正月二十五日乃分羈他處愴然有懷無從寄問前後伊鬱凡十八絕
又寄
癡絕
又寄亦以為慰
二月朔後引磬不殊起而慨然
抵莫
傅對廷晤語輒贈
思在黃海
思在華巔
告辭十八翁詩
○責躬
天地何高深日月相循環星宿陳其巔動靜恒無端舉翼不能翔而作醯蟻觀大命一以至不復能研鑽鬼神欲告之翕吸近苦難傷哉艸木頹不復留朱顏
姬孔亦勞人心緯何其微馳驅道路間研慮精且希雖非耳目功觸緒知所歸大者接星辰細者呼風雷安有皤首年棄身忽如違浮雲不可刪日華為之虧
顏原在單門餐寢甞不保金石滿戶庭流徽何浩浩長松蔽霜雪其下蘊芳艸亦有澗底蘭葉萎花逾好君子慎寒凋不為物所造屈伸或與偕勿以傷懷抱
言行生風雲神明喜庸顧造次一以乖日月為嗔怒豈不審厥端或以纖忽故規矩天所師平蹷凖其度斗柄與河魁硜硜守故步才智安所資百艸昵霜露
古人不可攀往往稱善卷蘧子避國卹季札辭家難仲尼不之非數與相往返以此知師聃龍稱不為喭哀哉鄙書生窮涉不到岸百里巳九十遂巳委過半
好道不入微閱物不至細影響自相答杳然無所繫大易重存身春秋本大義詩人多微思委宛出至意艸艸一世間遂為稊與秕江漢下明河忽巳失所恃
○過言
銕騎變漁陽渡河弓馬強雄藩不破虜猛士但思鄉巳碎江湖夢坐寒日月光低回憶鳳泗攬筆自悲凉
綏鼓無逃處經營慘淡來文臣不惜死戎畧別徵才橫命皆邊帥偷生總禍胎誰能從雪夜更抵藥師臺
冷箭不相識妖星白日寒不周山巳倒聚窟勢難安下卒輕囚虜遺黎怨宰官無因持破瑟一一與人彈
自爾不能遁非關世不虞寒風疏劍術老筆誤真符彗出鯨魚沒天傾威斗孤投身湯火裏蘇世與誰蘇
老驥真無力英心斷唾壺河枯雙轄澹鼎徙一絲扶良士棲高閣尚公狎博徒麟心逢虎兇揮涕在斯湏
借寇皆無力為劉半左襟不才老馬顧微病小兒侵龍血茺天地蛙頤漲古今 孝陵松栢裏鐘鼓為誰喑
世道古難料雄圖尚可揮過河宗澤慨守險葛侯機胡馬輕瀾水將軍重鐵衣聊將墨翟意一破古人圍
終年談石鷁不肯放堅匏運命扶三天時賢惜一毛文雞頻眩影■〈辟鳥〉鵜自珍膏又作千秋話漁人傲小舠
○自悼 【 時在嫠源巳絕粒七日】
昔年為柳下今日見薇陽此道原無可于生亦不傷雲霓人望絕金石鬼劑香莫信惠連後遂無日月光
樂毅未歸趙魯連不入秦兩書傳白璧隻字動青蘋得正吾何憾微名世所親蒼茫樵採者不易寫啼麐
自我甘重繭為誰賦鼓刀全生憐七獲結侶失同袍此事不經見于心良獨勞長年耽正則垂老重依騷
巳發英雄嘆仍多親戚憐經當文謝後可在殷房前夫子寧欺我萇文尚有天春秋二百載研淚紀新編
求仁何所怨失道未忘愁故主日初旭餘生鳥自投斷崖千尺網一葦大江舟狂穉看吾獨馳驅答眾尤
天步憑誰仗在瀾失一壺麟心衝駟銕鳳掌落雕弧干羽柔無力旂甞凍欲枯逍遙河上老頗憶鄭卿無 【 一作鄭大夫】
匡坐慚顏閔紆籌負管蕭風雲生造次毛羽合飄搖火厝難棲鷰江橫怯置橋可憐委珮者晏晏坐終朝
聞言誰敢信屢卜轉多疑截指留軍令開心割子期千金修駿冡三尺斷鍪旗射兇當熊意君王安得知
○造怨
寇攘奔馳後乾坤破碎時跨墻看越騎蒙虎視胡廝直突晨烟上立談夜鬼伺朅來何處種箇是棘門兒
援鼓無鮑叔空拳泣子卿大人未叶卜小駟浪悲鳴不得詩書力寧多香火情成謀與戰克沈痛負平生
于將非不缺悔未及期年投足崩崖裏科頭白額前橫行餘噲伍噩夢壯祁連長嘯城門老巋然各在邊
哭世亦吾道支天未不祥單騎存古意免冑尚遺芳巳結龍蛇恨羞爭魑魅光柯亭三北事千古不能忘
臣子無知遇何須問感恩眾人皆國士遺老自啼■〈犭員〉浪急田橫島風酸角里園五侯新卜宅燈火各溫存
清嘯高人遠吹箎老嫗尊青雲生大樣白澤坐當門先軫精神薄孟明心事繁不知千載後何處薦芳蓀
長途消駿物老驥敢搖頭七日秦庭淚千秋漆室憂採薪緣有疾離黍屬同仇莫以羊斟故輕麾泗上侯
建武無遺將春秋重獲卿辱金不鑄劍半壁尚當城艸昧天頻夢風雷夜屢驚最秋蒲鎖裏輟寢坐嚴更
○發嫠源示賴孺蔡時培二中書
火樹難開眼冰城倦著身支天千古事失路一時人碧血題香艸白頭退釣綸更無遺恨處燥髮為君親
搏虎仍之野投豺又出關席心如可卷鶴髮久當刪怨子不知怨間人安得閒乾坤猶半壁未忍蹈文山
左次猶无咎遺禽何足嗟羲農生已遠伊呂使人遐傍草存孤竹衝泥拂落花龍胡天閉結痛殺介山蛇
海坼千枝樹天傾百尺樓辟支人自在無忍法何求木葉欣霜落山魈喜暗投從今無所繫大地共藏舟
諸子收吾骨青天知我心為誰分板蕩不忍共浮沉鶴怨空山曲雞啼中夜陰南陽江路遠悵作臥龍吟
右發自嫠源火樹五章時趙職方毛別駕相失在後
○至新安示趙淵卿毛玄水賴敬孺蔡時培
冠裳不可遇繡■〈髟上出下〉日相鏦道為時艱卸交因日暮窮亂羣行異類急難少從容三五雞鳴者膠膠風雨中
羮沸餘神鼎魚空剩釣磯居然城郭好頓覺人民非溪淺鬚眉出山幽薇蕨肥黃冠黃海裏望望未當歸
最愛羲之筆慇懃諫北征斯民甘墜壑吾道泣干城未約龍驪夢先𢬵鷗鷺盟定知牙纛下草草厭書生
墜甑巳離手高臺尚築雲何曾宗管晏未敢謝桓文勢絀龍偕蟄心精虎入羣莫將君子意錯認越人軍
右至新安示友冠裳四章
○人日新安虎帳勉觀梅花
人日亦逢梅、窮崕香雨來、不從邊外見。偏向帳前開。花碎馬蹄薄、人窺鳥路哀、含愁看城邑、無奈且銜杯、
恍惚猶春色、全非春到時、鴻門新舞罷、羗笛小青移、驛使乘千里、君王悵一枝、飄簾自去住、莫與家人知、
馬色明宵練、郊原阻一方、只緣山破綻、頓使雪分張、枚叔生無用、申君死不香。流雲炤皓髮、慷慨此沾裳
似此新相慕何如早別離西陵鶴去夜火澤鴈歸時對酒難共醉無言多所思胡笳深拍拍總為鴈如絲
右虎帳梅花人日四章同賴敬孺作
○燈夕不堪復遂絕粒是夜雷雨明日甲子抵晚雷雨大作繞營不休凡三晝夜遂發予入南都
孤臣未遂志天地此離愁碧血看猶在靈威何所求奇書六甲取間道五丁收曠野難逃處轟然在上頭
春水未抽梅蟄龍發憤來追奔如破陣騰踔欲揚灰失匕英雄事鞭山霸主才於今無破斧何以謝風雷
震虩復連夕蒼穹知此心山川驚虎帳星斗失前禽洧水龍蛇怒昆陽虎豹禁誰能呼九子別埽大江陰
迷麓餘吾在羣喧欲告誰拔身良不易失足巳難追抉帳唐絲老排駝李廣衰看書倚柱者踪跡未希奇
甲子逢明日會朝未太平雷霆蔽江漢風雨阻清明苦節非吾學成仁報所生尋常餐寢事良友莫須驚
百五日方半重陰七七前幽人不閉戶猛士浪開弦鬼碎雷門鼓天投霹靂鞭鳴沙飛走處可似白登年
右發自新安謝風雷孤臣六章
○至南都示諸友
世共遺君父、吾何愛此生、焚香燒屬草、投劍刈疏蘅莫乞西山老、長辭東海清、荷鋤與採藥、難作古人情、
漢壽亭中路貞明天上心駃騠千里少蟲鶴一朝深喪狗非無主斷琴別解音相看蓐草下神鬼坐蕭森
故國猶餘木孤臣尚有身冠裳天巳定得失事難敶姓字經書外精魂江漢濱勿云崖上月偏炤夜行人
此道不為夢逢人問汝安破舟知海蕩去婦說家難裸國驕龍子焚山狎鬼官勿懸身後鏡但借眼中看
右至南都世共遺四章
○答訪諸友
呼蛟來水潏張網置庭中此道殊未學於人何適從金遼翻故史江嶺慟遺弓隻手耘鋤外空教羿奡雄
殘著已經眼胡笳時一聞顏行無刎頸單騎惜離羣白水留真主青天未喪文何人橫海上別遣水犀軍
庾子鞭甘草陶公上一船丈夫不愜志兒女倦悲憐薏苡除生謗瓜蔓斷世緣所持恢復論無計上遺箋
勺水關大業彭年何所將喑聾逃世晚沐浴告人防客債新恩滿夜臺古處長何能復泛泛別竊野鳬光
右答客呼蛟四章
○廿五日既聽質余滯禁城尚膳監中諸友分羈兩縣遂不可面悵然寄懷
志士輕生死家人念渴饑知君隔崖後又似墜弦時風雨催塵甚音書寄語遲夜闌寒色緊咬齒且相支
我亦無被服焚巢失旅人遶床侵燹火推枕動芳薪忍死看天意栽 【 缺文十四字嗣補】
乖離復別處知爾不相俱蹈死生無害分形志轉孤麟鸞收羽尾狐鼠共肌膚不得談辛苦陵園鐘磬無
世道宜催散相從詎偶然饑寒關一日沈痛事子年曹沬奔齊後夷吾入莒前商量千古意不在里人憐
低徊未遽爾恐以累諸兄跂足思林鹿裒原悵友生歸家猶客路悔昔亦人情溝瀆相𢬵外知誰問姓名
餘生難得當往事巳如斯人定天無夢心清鬼不疑身非裘馬致命豈盤餐持勿以分香意慇懃憶女兒
右聽質分羈寄懷志士六章
○齋堂 【 即尚膳監】
齋堂留數椽羈庫此徘徊胡馬行無路幽人何處來舊官尚食監遺讖單于臺不意六朝事千春手自裁
王氣疏楊子黃雲宕帝宮十方除法勝半載問羣雄人事燒荒外官儀狐鼠中福堂難薦福何地得從容
帝子今安在空王古自尊嚴城天竺???貝?祗樹獨孤園遺教青無際衰風白到門從人瞻兩足悲痛動乾坤
內殿齋居日上方申禁時龍文黃帕勒錦字大官馳問賜伊蒲饌持教外國知南冠今楚楚推枕一題詩
偶足張牀几非關禮貌多入林猶鼠藪在野即魚簑人替僧無恙官廉虎不苛稍除諸束縛巳覺近山阿
沮溺非尊輩什澄良可人席巢橫臥榻木葉即真身古德燒將盡今生墜有因不知誰姓字更與著天親
不得家甞力偏行異類中天從禽演變人過鬼關同榆柳十分火獍豺別樣風無繇能拔翅一與問鴻濛
悲悔真無用高吟何所為熾然談瓦礫寂地佩牟尼一死千經教無言百藥師華山山頂上棄杖有誰知
右齋堂八章
○後死吟
天憗看遺老筮魂報所生餘年知有幾觀世亦能平降辱經過澹艱危入素輕此間明淨路不使世人驚
割殺前朝事履衝此日來帝心如告兆天意豈憐才求死仍無創逢生知轉哀許多頑鄙事入夢久難猜
聃耳吾何敢彭顏各一時冰蟲修篤論化蛻附枯枝諸友歸無怨先生出不辭當年諸起倒未與女兒知
此事還真宰非關我所量精魂烏兔共變化冶爐忙時至自應覺道消夕不妨徧題溝壑句四壁也明光
往者未先覺今茲何遽愁百年自古有一節為誰留埜潦私紅蓼巗風擴碧秋尋甞思不到潮水上江頭
滄海間多變真人安在哉聞從鳥絕處尚有僧跏回姊子墜崖好蘇卿入塞來不因吹黍律強勉為噓灰
立命關終食待時何所為鍊罡繞指筆匹婦老儒師决策腰間劍掉頭坐下龜一絲牽掛處勿使後人疑
千尺斷崖路春容幾步寬人當垂踵盡道豈捨身難天蹶遲搜藥龍傷脫入瀾莫將眉睫意僶仰眎魚竿
右後死吟天憗八章為二月九日作也予以是日為劬勞之辰崇禎壬申以是日削籍跨蹇出都為衛士凌侮作重生之詩及辛巳以是日在詔獄對簿作重重生之詩今又是日也羈於齋堂故作後死吟及後後死吟兔爰苕華孰傷也
○後後死吟
毒草甞應遍神方寫未闌華雲河朔外經緯斗隅間顧盻無偕往躊躇感獨難每談第一義不作兩層看
希孔將無早師顏今巳遲盲風初破蒂凍雨未離枝石泐雲猶吐崖傾山不移九京深蔽塞之子欲安之
養養餘今日悠悠與後人前生千畢命大業半扶身地缺魚龍沓類空鳥獸因又從盤古始為爾一逡廵
久欲遺軀廓今誰念蘧廬衝關繇劍戟結局賸詩書領得木非火情知我是魚禹功何可冀江漢此愁予
一决知殊粲千春尚彌留當人無兩面迷鹿轉岐頭獨語神明晤羣號猿鳥求殤彭何草草不易此心眸
不應此緣去端為何事來蒲鬚輕結坐桃核浪開杯弱水紆中涉明河耿欲回諒投滄海眼未著小山埃
稊稗荒仁種耘鋤漏昔年韋編看不絕木榻坐垂穿福報收應澹天弢解尚懸欲知十載學未禁此留連
原閔饒餘地榮期未喪家所爭為落節不管別抽芽朝刷銀蟾淚春扃鉄樹花親朋凋巳盡老我更何涯
從此能餘幾真須億萬身安期三夜話子晉九筵賓金薤書荒落雞魚畜古人依然消一割展轉與誰憐
人事荒囂裏天心冷雋中松杉非遺雪蘭石不關風龐葛家相近伊涓志不同平生無所恨一睨呂梁翁
右後後死毒草十章崇禎壬午亦以二月九日領菧出辰陽作重重生今復作此正平云恐大禍之有再暮年嬰劇不啻再三造物毒頻殊覺無味聊贈言咏耳 右錄五言律詩
○昏曉
李云天地割昏曉六朝人皆稱昏曉比乃有為分曉者然昏曉屬天易分曉從人難矣言念可歎
昏曉看人日不同誰從昏曉破鴻濛白蜺巳出青□上旬始又生若木東壁半星簾鉤不住卥傾宿海葦難通莫年怪事多如許總在前朝舊史中
前朝怪事寫難平猶是尋常風雨情淮水能扶典午運江流不斷香孩營會稽大吏揚帆越靈璧前茅抵汴京碌碌經生無足紀只慚元老自身輕
乘除德運且休論但道前年涕淚痕帝子何從奔采石老臣不合下星源蛟龍失水雲難護女子當圈虎自尊自是 廟謨謨太遠非關將士負君恩
燕臺巳滿春秋年又泝 讓皇飛遯前沙漠暫偷餘閏曆東南剛倚不周天唐家陵寢經三復殷室河流保七遷一旅一成誰忍舍有仍臣子最悲縣
排决應非隻手能洪流詎復古人曾河精有意留神鼎雲雨無緣解白登人溺儒冠歸猛士家傳華鬘上胡僧殷勤石室修金史別與遼兒續夜燈
為臣為虜各匆皇但以區區仗彼蒼身有微名藏不得道慚善卷死何妨閒將蠡海看沉逸嬾與胥濤鬬晝狂七日秦庭聲淚盡 孝陵霜露夜深凉
傾危世事廿年中曾夢 高皇與 二宗勝負當頭須有數去留舍我更何從折肱九度無良藥煉石三分失國工要是在天憐老馬飄搖風雨惜途窮
不敢躋攀古聖隣廣明畋綮亦賢臣灞橋詩就能歸隱沙磧兵來不動塵老去九原慚李郭生還百勝讓項秦滄桑覆手幾年事又見文人賦美新
第七章言 高皇 二宗已著寒騷註中天啟甲子初散館夢 神宗危坐甚偉呼余近前大聲云汝欲勝人道在自勝噩然而寤乃以晶章鐫之又十二年丙子予 賜環入都夢 文皇垂帷臥關神廟中余至床前 文皇擁被屈指者再云三九四七誠如所云葢指易象中命曆也去歲予奉祠出都將至天寧洲為風驅回泊龍江灣三月一日也夢 高皇至厲聲曰卿竟舍我去耶余對曰朝廷舍臣非臣舍朝廷遂蘧然覺以是徬徨江渚及聞五月十日之事今又半載舍身與此余志林壑不知何緣玄感至此欲使後人別其昏曉耳
○夷猶
將發嫠源夢道中勒石甚深雋記其末句云夷猶吾行兮騒云夷猶兮中淵
夷猶不為審便宜儒行當年次第時程力鷙蟲真賤極留身莒鼎未全癡丈夫制義恒無害貞婦投胎石化誰便作冬青青下樹幽人小可共題詩
無可商量自主張更無影愧與周章夜行獨與旄頭遇橫死猶當明月傍結凍天教石骨冷崩崖人指弱夫剛曲兵直?均無勁人為前賢倩首陽
百折河身老愈渾誰能一蹴上崑崙歸裁巳覺吾衰甚適楚寧知道力尊立地覆舟成往事開山留掌謝龍門平生不飽常茶飯為叫巫陽再筮魂
蚤知曲箭巳離弦不忍當空送杳然虎豹文章銷幾日獺豺禮樂敘當年地無間隔人間路家失標題口上船彭澤新詩何所道納薰峽裏恨東遷
慷慨從容並路行古人著語甚分明廣陵未散江濤韻蘇嶺猶聞鸞鳳聲道入死灰猶有息人當化鶴未忘情懷沙頌橘逢漁火不與從頭訴不平
素車白馬各奔濤無復中流樹桔槔一尺檣帆猶有勢十年種蠡未為勞橫開虎市終歸穴不噬麐饑枉落毛此去虞淵多少路忍含枯吻臥江皋
氣志為雲雨不從只緣學問未瞳矇姬公豈必常鴟羽靡鬲何曾入彀中冥悟自關十世力慮無聊適一時窮靈均弟子多精采不與天王說小戎
隴蜀未收江漢移看人又到縱橫時家摹六國黃金篆客曳三河白石詩塞絮洗腸生不悟吞氊和雪死誰知尋常古道循膚髮七尺逢人且自支
○延頸
問誰待命為誰來延頸當門白?廻身自癡羊枯黍粒人從墮壑轉靈胎宦情少小輕夷甫轍跡今深謝老萊可是將軍塵自壅排墻便倒不須哀
蚤知鹿命在庖廚卻為彭觀俯轆轤怪事定經平子過飛泉的為次山枯天寒杯酒和無害春割江流艸自蘇炤管多方心緒亂留將天步與天扶
水濱王蹟委江南不以兵車遂笑談猿鶴化人收不住龍蛇去野死多慚召陵楚相高于管西竺胡師老似聃畏看北盟書百卷敝裘無處改春衫
明德懷柔三百年馮陵何得遂居然稱劉冐頓收河雒拜賜西戎入渭汧甥舅人情依化外冠裳世法備君 【 一作霛】 前從頭磨勘六朝史不與金遼敘比連
江漢滔滔天塹中詩入以此界王風便將南北分羲馭未有虛星 【 一作張危】 亂故宮無數生靈環几席一時鐘鼓滯彤弓澶淵紫葢猶騰涌記得前頭富鄭公
九罭魚龍感伐柯此中寇媾巳情多世間猛獸驅難盡天上明河久欲波破斧未支王室遠孤身亦奈龜山何傷心有淚如零雨莫與征人訴雉羅
進退逢人自觸藩三閭舊有未招魂身當下卒輕甞敵家與上官共戴恩履虎十年循易貫跋狼幾載事鴒原從來七尺輕于葉不道當年舌尚存 【 一作但將報國魂猶厲莫說當年舌尚存】
當時亦不許和戎要自觀時勢不同日在熒星難享祀夜闌狸鬼易稱雄破都原不因夷 【 一作防】 虜辨賊何須恨國工 【 一作曾誤吉攻】 十五朝來恩澤渥莫將湛露槁秋風
○歸釁
釁鼓歸君未可期斷頭自古亦男兒道無報復人何用烏有雌雄鬼不知一諾千金幽季布三句九咽老原思違才使馬乖騏驥又是悲嗚屈踠時
百尺松當寸挺裁因無歸路失徘徊留將即墨驅昌國保有屠兒意將臺盈篋謗書明主鑒挾尺褁革小臣哀鴻溝未割東南界何日繞朝贈策來
此間突騎半遼人尚道明朝舊主臣犬馬猶知循故路蛟龍未怪損微鱗建炎逆節難相倣婁室遺言別有親最是魯連書不到二陵風雨共悲秦
未擬長驅且閉關勿忘在莒與棲山狼弧巳覺西星淡羿矢應教白日閒疊陣浮圖摧拐馬兩階干羽贈刀環孤臣曲折何堪道別與蒼黎起痼瘝
撫綏統御失兼籌文告頻頻事遠柔無復征西扶鄧禹空教壽史詆明侯茂弘從此多遺節士行當年上小舟徑與中朝脩話柄愁雲長覆蔣山頭
底事何曾敗乃公項劉勝負百番中滹沱有阨應先渡芒碭多雲合往從巳敕諸軍無浪戰井教大樹不談功艱難苦恨身親遍鞅掌棲遲命不同
一寸雲車輾百城何人不可共功名身無怒喜關從事坐有醇醪散步兵不信暴風摧豹革偶然獵犬上龍旌桓文巳死縣牛耳仁義當年霸不成
智少深慚覆餗多經營四月委頹波千鈞失弩緣鼷鼠白日趨風負魯戈後勁貔貅翔遠海重來鵞鸛阻關河才難顧盻愁明主朝士今如安石何
○𢬵得
世間萬事皆𢬵得况在神明淘汰中性靜自應情不動道恬端與法無窮雲根觸石消枝葉電采 【 一作火】 因光失去從不是此生多解脫 【 一作了解】 元來不藉物為雄
觸物粘空便著時只緣身事不相離身如菌草生無焰事似枯藤不上 【 一作斷】 枝佛亦好名沈 【 一作都】 佛國天猶愛道損 【 一作秘】 天機誰人唾手懸崖裏百萬金錢散與誰
與君夜漏點空花自是在家得出家道法著心均有礙精魂非汝更何涯不將劍佩 【 一作舄】 裝山鬼無復丹鉛□道芽平淡看人生死外等閑暮紫與朝霞 【 夜漏點一作中夜指】
精微可在北辰端不作單雙揀擇看煉月得膏猶帶火烹天出滓始銷寒人無兩路 【 一作樣】 參須透道有千層剝盡難野葛熊魚齊下箸千年雷雨鼻頭觀
墜地悲啼屠放刀更無家計典纖毫一番黃葉離真母三事兒錢試汝曹莽操中身多識字聃曇末路共綈袍雲舒雲卷青穹在各 【 一作共】 為冥 【 一作高】 鴻送 【 一作選】 落毛
首陽溝壑一般身不見荒林有異春鷲嶺神通餘 【 一作猶】 捏怪藐孤處子未傳真掀翻世界垂 【 一作餘】 雙裒??良宕門墻炤四隣煮鶴燒琴無不可逸民前更有逸 【 一作遺】 民
○𢬵不得
底事當頭𢬵不得古人神理各周全正當竈 【 一作牀】 下修蠶織錯憶堂前布几筵藥力不爭茶飯路絺衣即在縕裘邊看多 【 一作誰】 起倒翻名目猶是饑餐與倦眠
劍氣芒鞋未縱橫石頭猿鳥共聰明月將半滿看魂魄潮向盈虛論死生一字鑿空千古悞匹夫獨往百神驚移游顧盻無成業枉與烟波敘 【 一松序】 不平
秉燭觀燈千影重何曾種竹夫 【 一作罷】 栽作捲簾月到時逢雨永夜歌聲卻聽鐘滄海涯 【 一作邊】 多漂鉄石明河上亦有芙蓉蓽門自掛冰簫後又與貧兒施晚菘 【 一作過暮冬】
左携劍舄右詩書三寸枯桐百歲 【 一作尺】 居料海定逢垂竭處看人直到未生初香心不盡 【 一作欲】 留芳草龍性何曾變白魚微服□□二種事令人千古立躊躇
杵鍼真不說虛麤入細功多別妙無一姓羲軒分 【 一作真】 骨肉十方華嶽老頭顱朋從動色虹為白兄弟成 【 一作求】 仁竹未孤陵躐一 【 一作半】 生何所藉迂儒果亦未為迂
才火名湯損未涯掔拳握 【 一作咬】 齒失嵯岈道因至命全歸默木自還根少著花日月定穿胸脇出 【 一作過】 雷霆不向夢魂撾古今弘毅曾夫子萬里扶肩直到家
右𢬵得𢬵不得十二章
馬平王心乾與余壬戌同年同在詞林而以乙酉領解實余始生之歲既長余二十餘載余嚴事之乙丑且別余至牀前請益馬平直云會有所𢬵𢬵聖賢得神仙𢬵神仙得豪傑又云𢬵豪傑得神仙𢬵神仙得聖賢余應曰𢬵得馬平曰𢬵不得去今又廿餘年馬平木拱矣而余猶𢬵留未定因作𢬵得𢬵不得之詩兾後人有以相砭也
外有嫠源謁晦翁祠新安謁汪越公祠四首及嫠源誓諸將六首合有五十四首十首無草不錄
右錄七言律詩
○寄友
平生恃良友緩急難相枝死者未為歸生者乏其資飄搖形影間匆匆重苦離淵嶽既以翻鱗羽將安之高言不得重微言不得隨昔為鳳與麟今為塗與茨白日入虞淵巢烏安所知君子寶其身勿為風雨欺
○辭墓
鬱鬱墓上松青青園中樹之子何所思出門捨之去去之遂二年陵臾谷亦遷浮雲靡所歸墓草空芊芊禽鳥啼林端娩娩相與語皤皤橋大人豈不知道路猿狖離其巢日夕恒悲號廿年灑埽心一為虎兇操悠悠泉下人委我如鴻毛
○誨子
生子不苦晚賢子不苦貧吾年近五十始與兒子親今有四男兒庸福誰與倫麑兒年志學雅好似醇篤大器不可雕要當秉淵穆鹿?加兒亦清灑每不離膝下與吾命小同但恐讀書寡麖兒有雋氣頗巳知文字巳識吾艱危諒不慕聲勢麙兒在襁褓吾猶未得見但能讀吾書即是展吾面明侯誨諸兒澹薄與寧靜吾今所誨爾亦惟愛與敬愛敬天與通一室侔玄穹出為四海歸入為隣里宗吾生未能馴勿復談父風
○告兄
吾兄七十八巳復近大耋相差十六年不得聚一室少小從讀書炊爨與負笈老大不相見青雲翳白日兒孫哀我窮相從患難中出門數嚀叮念叔與親同釣當理其綸射當韔其弓募士從其游負戟從其戎俛首思吾兄老得兒孫力安得割其愛使我生感激揮手謝兒曹歸去秋鳥疾兄年日以邁王事日以棗勿為復栖栖决眥一太息
○自輓
粲粲朝陽霞峨峨泰山石瑩瑩七尺劍溫溫半尺璧化為白板宮宛宛置路側漢人一顧問胡人一歎息蘭膏空自焚瑚璉空自擲狐狸踞龍宮蜉蝣噉 【 一作■〈阝敢〉】 白日妻子不得知親朋但酸鼻寒從 孝陵衣饑從 孝陵食 孝陵何凄凄風雷庇松栢 【 丙戌二月十四日某識於酉上門之尚膳監中】
丙戌就俘以來誼在必死未了諸緣無所復憶所憶者為春秋表正詩晷正二書未就及未登嵩室陟華嶽之巔耳春秋表正為少時舊書墜嫠源明堂想巳廢於兵火無復能讀之者甞囑陳無涯兄弟裁其大略不知能竟之不詩晷正必須吾自草無復能傳其意者如嵩華二嶽先年欲以黃冠丏此了願當遣戍辰州乞多千里移去潼關為林讓菴銓部所尼垂老得此坐華巔臥王屋執筆以事詩春秋雖禮北斗受玉虹不為過矣生平所歷黃山白嶽匡廬九華浮丘龍首穹窿玄墓洞庭三茅天目徑山西陵宛委天台鴈宕羅浮懷玉一十八翁要當一一謝之生死千秋未必再晤風雷楮墨載其精神亦使眾山聞之謂吾不薄也
右錄五言古詩 開卷巳錄責躬高深六章
○新安元夕 【 一本新安逢燈夕自是不食】
髦頭腥血卷貂皮束袴紅衫弓劍垂廿載柸燈傳巧樣于今獵火滿紅垂
上元何處著鰲山毳帳連郊鬼火間最是西橋歌舞盛魚龍百戰不知還
■〈髟上不下〉■〈髟上思下〉侲子最喧騰疊架猢猻弄綵綳千歲連呼呼不足不知鬼物自獰猙
粉樓峻宇少安眠舞罷燈前再數錢自是此間無好墨嚴關空鎖半谿烟
新安十二日西橋演燈甚盛為魚龍百戲共趨營帳念正希巳死予又被執世事不競遂使民心至此寫之淚下翌日遂絕粒十七日解至留都至廿九日不死復進水漿潦倒餘生不能執筆也
○過新嶺吊正希 【 正希死時有江天一諸賢從之足為吐氣】
愛爾才名盛昔時欲分麐閣與匡持蕭蕭風雨雞鳴日千古令人誦沃支
績涇溪口萬重山救爾尚差旬日間自是岱華須破碎嶺雲終古不開顏
旌德灘頭飛鳥斜征兒何處漏悲笳英雄運盡無良筭身亦輕來陷左車
殘棋唾手巳難工又是論人成敗中但說丹心何所用一時張眼念臧洪
○觸目 【 一作見一士身纏九鎖】
九鎖鋃鐺烈士軀滿山藤刺遶松鬚世間可有真貘子日噉錐條一尺無
一節干將鑄不成自投罏冶隕精靈可憐島上半千士無與田橫說姓名
○初至白下見玉梅盛開愴然留示諸子
逢時得地此嫣然粉雪初肩美少年落魄江潭何所憶半聲玉笛上離筵
鱗鱗寂寂不勝風乍見如逢雪窖中自種小山三百本難描一本白頭翁
狂瀾巳碎碧珊瑚賸得南冠衣帶無亂眼經花花不媚莫須愁巳立于枯
夭沃東風那得知尋甞野艸自瑤枝浩歌一曲開君眼會有斜陽零落時
○絕粒十四日不死傅君折得玉梅兩枝寄瓶中聽弄胡琴
有命在天意未頹膽花能得幾時開烏烏款語勞相向又作琵琶日百廻
馬頭寧得有蛾眉老大明妃出塞時自付飄風看墜絮御溝芳艸未經知
絃索江南何處無春風偏昵小單于欲託采薇謌一曲四聲嗚咽不堪呼
斷琴破竹巳經年纔見聲香便黯然此去青蒲無尺五為誰楚漢兩悲憐
削鐻咿嚘調不成填喉終夜但呼鳴唯餘炤水盈盈者猶識秦淮舊帝京
冥色荒荒音信稀更無桃李共參差一絲香縷留烟火盡與胡笳訴別離
○臥禁城漸聞鐘聲籧然驚覺有懷 【 時繫尚膳監】
驕馬腥風不可刪禁臣今繫禁中間一路銀燈成燹火不知身在浚稽山
紫殿椒圖新鎖時豈知禾黍遂離離銅駝欲訴人間恨猶作髦頭散髮垂
三月孤臣千日愁詞林只在殿東頭玉欄一曲千胡馬何處東風不入秋
一番風起復波頹咫尺銀河去不廻晝夜秦庭聲淚絕只餘碧血炤蒼苔
狼嗥鴟嘯夜難分風雨雞鳴總不聞忽有晨鐘傳次第教人錯憶 建文君
碧瓦華磚碎不辭難言鐘■〈虞〉未經移五更香靄來荒閣似說 高皇初鑄時
為誰嗚咽曉雲端委珮無人說漢官不是空山連野寺番多騱驒上闌干
墜溷穿簾各落花欲傳深省省誰家六朝舊事生芳艸只有孤臣涕未涯
去年此日巳辭歸忍見炎門坐掩扉窮鳥潰魚無去路今年重住銕城圍
累朝芻牧一朝空馬監當年在禁中今日禁中成馬監古來烏兔失雌雄
右連尚食左朝門隔舍綸扉只一垣菀去枯來尋此老青天擇地表君恩
江濤又射石頭平無復英雄嘆冶城罹雉重經狡兔穴不禁風雨一悲嗚
○又有所寄
何人心事最蒼茫不忍相看涕淚長一尺鴻溝分楚漢千秋蘇李恨河梁
馬角烏頭未為風委蛇心事五年中白虹猶著青雲氣不道桑榆日巳東
兩朝遺老各悲離鴻鴈參差冀昔時玉斧江流甘一割新亭何處不相思
蛇龍虎鼠失商量不敢登床訴短長羊陸當年相餉處至今蘋藻有芬芳
○□夜聞鐘再理前緒
不堪臥起更分明噪定方知是禁城只覺晨撾沈百杵更無朝鼓續嚴更
北闕今知借與人鶚巢阿閣共胡塵試將往事搥心過俱是宵行送漏身
佩刀宿衛古金吾化作刀頭犁面胡記得黃門北寺裏宵魂五載未全蘇
閃電經過意未寬報恩難得共摧肝河山巳改當時夢猶作舊時劍樹看
懸魚檻獸古難論不復悲啼怨此辰可是捐軀無報處墜床毛血一親親
煖灰爇芋舊家園中夜何人更叩門一節抽身抽不住千秋芳艸怨王孫
○趙淵卿司馬 【 諱士超福州人】 毛玄水別駕 【 諱玉潔六合人原任沙縣縣丞】 賴敬孺 【 諱繼謹平和人】 蔡時培 【 諱春溶龍谿人】 二中書皆從予就執相持彌月矣正月二十五日乃分羈他處愴然有懷無從寄問前後伊鬱凡十八絕
敗鼓趨風更有誰幾人徒步急相隨巨源二陸能無死要有偕來天地知
矢空援絕虜盟寒無復神烏下祭壇急智書生休捷足饒君蚤作白衣冠
虎鼠當頭變色時家人不復敘悲離五千壯士分星雨賸得謝翱賦小詩
驟分驟合且因依夾騎間關淚不揮惟有都城深隔面不知啣土向誰飛
愁君好我敗精神不盡名緣膩著人一次相逢一惆悵生前可是未分身
信宿分襟遂不齊坐俘只在大庖西經書百部無談處中夜深深聽馬蹄
北寺西曹憶往年朱凃臥起共凄然定加一倍酬前業少得挑燈破榻邊
荒荒龍血滿居諸蒼頡當年未著書何處一行看不透教人灑泣問衣魚
○又寄
過十四日恐以子為死也然亦無從省其達否聊以示意
勝霸朝聞傳習中不經毒雨不經風要坐虎頭撩百獸別傳精意與驪熊
師子林中架足眠髑髏線裏罷牽纏要將此意明于月不與鵶巢領暮烟
銕樹分根過小崖但疑七日損魂芽蟠桃結子千秋外不是東門一夕瓜
凍釋冰融十二時上陪天帝下田兒家家到處辭親友不與抱橋女子知
凌雲老栢卷旋螺獨話臨風不動波無處著枝更著葉看他根底自摩娑
畫符莫貼閬風門四顧誰當兩足尊少許不毛千里蔓蛙蹄可遽上崑崙
辣命芳根委少年較書人巳墜雌玄斷崖絕壁一般手領得枯松太自然
銕杵于今未度鍼闇河纖女自纖纖不信天公無妵字定誰北斗指高簷
百節難成無漏身滿天雷火洗前因堆山瑪瑙疑龍骨個是石頭自結燐
當年石鷁領春秋曾說龍蛇老合收再取麟皮為法鼓聃曇二老未搖頭
○癡絕
繫舊禁不死見野葛熟酖澹然無味緬想前年不往辰陽自出潼關豈復生此舊禁尚方固自奢于白雲尊于牖下也
十年殘夢巳翻齁又夢華山頂上游不是庫庭無楛矢似緣鶴箭尚輕柔
渡河夫子巳回車無計能通燕趙書卻有異風蘇兩翮方圓天地視蘧廬
嵩華兩室不經過北有經書未破多弱水定通銀漢路不妨匏葉捲天河
箏風箭雨各匆匆半在頹垣破瓦中判作窮山老道士木灰猶有十年功
古人心血巳昭垂未見星辰晝語時烹煉百番微滓盡回丹別換與罏師
智消道長老難裁盡說灰身失命來殘劫不經鎚鑿遍感生帝子未安胎
胥靡囚虜各當年野葛三分傲綺筵老子關前無氣色化胡不是老龍涎
崖移劍墜巳難求從此𢬵翻到盡頭浩蕩乾坤成一葉荊庭何處滯孤舟
○又寄亦以為慰
明光傳火火傳薪盡道成仁便殺身留取仁人雙眼在一看薪火一看人
觀生合到未生前石鑠金消不記年經術巳傳文字外孤身又在旅魂邊
飄花往往自飛翻不信空諸自在尊試向崑崙岑頂過更無雷鼓撼天門
峭壁平丘共一山於山體性不相關要是油然覆天下點雲拂雨自知還
斷琴不記得風霆猶與霜鐘相對鳴欲識此身無墜處絳霄篩雪共清輕
枯楊容易不開花驟雨能持老婦家此意何曾關至極猶分飛乳與啼呱
長繩繫日巳消除白髮猶留千丈餘不教老栢溜新雨欲勸危松再讀書
鼈靈精衛語淋漓盡憶君臣又別時勘到海天消竭處湫然初亦不經思
右三十四章皆示趙淵卿毛玄水賴敬孺蔡時培作無有寄者久恐亡之故筆于此
○二月朔後引磬不殊起而慨然
溝壑精靈不易裁除翻白?省摧頹品題人事顛連盡別有文身龍子來
斬蛟射虎捲江濤見爾雄心動羽毛身是日輪無碾者不與麒麟鬬寶刀
不堪聞見事馮陵膠目驅車又一層何處匡扶成底事銅盤牛耳奉高僧
朱闉尺土死何辭似是紅顏擲鏡時放出枯龍枯海外破山動地有誰知
迷邦不道陳文子逐客休談蘇相君勾卻一班紅抺額嶺頭又過一層雲
白魚空自捨靈符野鶴何曾上坐隅天上寄愁無不可雲中君謝大夫劬
○抵莫
日過毚傾便闇然陰房腥火巳吹筵魍魎怪人思不夜羲和怯久欲投鞭
歸巢鴉雀各相呼鎮有鵂鶹心眼粗五色文章供薦席後人難作鳳衰圖
渡河狐豕幾精靈無奈紅輪不肯停催促登床盤薄後佛燈魚鼓為誰青
丹檻雕欄供爨餘冥烟猶自比狼胥何處燭然能不寐少開眉眼問居諸
○傅對廷晤語輒贈
何人膽骨不尋常較量荊卿張子房年少相從無得力不分圯上與田光
強藩盡逐犬羊馳艸澤英雄合與誰看爾立談蟠七畧不將龐老認吾師
盧龍久買漁陽燧飛兔尚從稷下來樂顧千金名巳著等間莫赴昭王臺
雄才入細始溫存况是穎公舊子孫試向天河輕挽手不教狼矢射中原
前首原云可人膽骨不尋常每笑因人張子房數尺鐵錐收不住卻煩鑄印與興王非駁子房也正謂任巳之勞耳此作付丙丁又為漁陽再發引首花落鳥啼何常之有并附識于此 【 傅名覲光山東曹縣人時領江寧郡丞】
曹縣傅對廷言語意誼妙于天下晤余禁城稍及詩奕誦其少年所作圯上詩為之浩歎余因談子房因人耳三韓萬里漁陽鐵騎所出不能背城圖五世之勳而區區博浪與荊卿共轍卒藉韓彭收桑榆之功此猶所謂碌碌因人者耳對廷聞之艴然欲裂其草對廷方推剛為柔修赤松商山之行而僕慳然有魯連田橫之心是對廷所以艴然也雖然微對廷無與進是言者如僕猶欲令子房坐于橋下對廷因索余近所作詩輒錄自嫠源來百餘章與之世無子房勿復輕以示人也丙戌二月初四日某書于舊禁西上門之左偏詩五言六十首七言八首絕句八十一首為石齋逸詩石齋死後世當傳之以當逸事也
前後錄凡九十六首七絕諸在別冊以八十一紀之猶嗣宗咏懷之多三篇曹張擬七之嬴其二也五言絕七十二首亦在別冊中
○思在黃海
丹砂峯下煉魔堂千輩緇衣繞法塲勝事會須消歇過空山面宇自清凉
一■〈土幻〉深僻亦奇峯少得邃庭環炤中松嶂上頭看不到別煩危苦與相從
割裂岱華又幾年雲松無處不焦然天翁刻意消青髩留取粗頑炤白顛
筍蕨茨菰庸日多馬蹄豈復倦青莎夏凉一洗溫砂水不為身輕欲解疴
名城墮得幾闌干合與繥??員共破寒瘦竹一枝輕過鳥千山鐘鼓報真官
竹節投詩石几間嘯鸞馴虎一時刪可須閉眼三千日少縱雷霆一往還
○思在華巔
聞說丹崖削四隅只愁不易領真徒龍門絕處無魚鳥莫似江心大小孤
蒼龍嶺下少人來鐵鎖春深滑碧苔欲上嶺頭吹鐵篴長安不見使人哀
風雨二陵未散時霸橋滻水各希奇紅塵撇盡迷青鳥縱有蛾眉那得知
並蒂芙蓉攢碧空千千不數幔亭峰緱山覆土平于掌那有吹笙俯故宮
鴨岸鰍畦共不平墜雲落電有何情人間險趣嘗應遍恨未華山頂上行
幽人親切寶幽觀假道相看不當歡判作枯藤懸絕壁不垂一線引啼猿
以上詩凡三十首皆用禿筆揮之鴻寶巳死覺斯徒塵世莫宗予開顏何用然而此道水流何可絕也防風雖倒猶留一節以問尼丘
外有別辭黃山白嶽匡廬九華浮丘龍首穹窿懷玉洞庭玄墓東西天目徑山羅浮宛委天台鴈宕三茅西陵一十八兄凡五言絕句七十二首以楮竟不能復書也十八兄與我周旋竟當舍之遠去惟武夷維桑大滌吾墓終携偕往未之辭也
凡紀咏揮毫須筆墨與精神相好今情事如此逝期非遐有何心腕理其逸緒又筆禿紙硬索索如鐻會須使雷電碎其斷章巫陽賫其魂魄也
右錄七言絕句
○告辭十八翁詩
辭黃山
辭白嶽
辭匡廬
辭九華
辭浮丘
辭齊山
辭穹窿
辭玄墓
辭洞庭
辭三茅
辭天目
辭徑山
辭宛委
辭西陵
辭天台
辭鴈宕
辭羅浮
辭懷玉
·辭黃山
交臂遂相失徘徊霧雨中悲猿如葉類笑客不從容
不沐神瀵泉不咽丹砂飯浩蕩遺雲舟晶然無畔岸
亦是吾家峰神物不可譜頂髻在心眸一一屈指數
新嶺非不高乃不得相見今有青鳥箋欲寄南歸鴈
右辭黃山
·辭白嶽
別爾不多時精神巳恍惚雖有蕩滌心不舍玲瓏骨
幽人古多力破得洪濛臆屏几與香爐宛轉在吾側
石橋過危溪猶有營搆處欲洞三姑背巧匠不可遇
熟境雖苦多冷趣未厭少十一借巢居幽情尚窈窕
右辭白嶽
·辭匡廬
與爾最因依盤桓恣南北流雲生筍肩天沬湛鳥翮
絕頂走雲逵往往見丘壑蕭然平地身厥高不可度
西林與歸宗胸背一百里白鹿時往來丹書繫兩耳
雖不見石橋頗有銀漢意登與五老辭齒髮炤天地
右辭匡廬
·辭九華
似爾千芙蓉搖搖青玉甗唾手不可攀相思但目眩
花實釀蜂房今非吾所舍突骨羅漢峰不得廬其下
家山九十頭與爾貌梁甫合結萬里枝並蒂坐腰鼓
當年看浮圖只在地藏殿今日地藏人盡作浮圖面
右辭九華
·辭浮丘
浮丘亦巧心移島入湖水能使十二洲一一坐盆底
大兄字齊雲小兄字鴈宕看爾心孔多似欲出其上
愛爾真希奇珊瑚鎖子骨穿藕出花鬚墜雲弄明月
世間多滄桑只在眉睫內寄得相鶴經不炤賸蛇蛻
右辭浮丘
·辭齊山
蒼崖多靈姿今為世所寶蘭膏多自焚玩物不得老
與爾數分携岸谷遂遷變青蓮配白日九子失背面
明月鑒新詩孤舟泛秋浦大堤胡馬嘶半出綠楊樹
吳楚日似波那得有佳處江流不肯回牽船掛天樹
右辭齊山
·辭穹窿
亦是茶飯宗不替巋然號吾欲寄雞窓偕兒祠鄰竈
天平美亭榭天池蔭松栢高樹既以傾松栢無顏色
昇平聞茶香各亦有深趣麋鹿下王臺埜僧不敢住
孤山亦深雋鑿鑿炤嶺月今日聞孤山使人落白髮
右辭穹窿
·辭玄墓
憶爾梅開時碧雪滿平野縹緲三兩峰只在梅花下
鐘磬亦霏微遂與湖水接鱗鳥梳暮帆蕭然寫落葉
何處息陰人平虛掛水鏡不意澄練中胡馬亦得騁
疏宕此棲遲似未遠閭巷立勢不孤騫終為物所閧
右辭玄墓
·辭洞庭
靈威少真文水豚真不錯癡龍自謂癡口然失林屋
橘樹比夷齊、真心置為像、帝子惡胥濤。別出洞庭上
縹緲亦佳山為高苦不極魚龍失丈人嚵嚼囓白日
吾家滄海隅褰裳跨日腳欖此盪心扃猶未發天鑰
右辭洞庭
·辭三茅
華陽最相恨地肺得勾曲時復一回互寶氣矗心目
深不礙龍宮高不礙鳥翼與君三兄弟往往見肝鬲
平疇亦可耕青谿亦可織恐有水草期不得謝羈靮
良甞近霄窪屢發秦王歎乃知蹈海心入山得其□
右辭三茅
·辭天目
勺水通銀河遂欲炤天地石橋歷亂間最得盤古意
危松盤石根香草結幽壑不以勢力工欲與神鬼搏
苕源千???巔悔未窮其穴蒼白諸龍潭佶然見蛻骨
東南比崑崙縣炤蔽千里高人不得意裂眥從此始
右辭天目
·辭徑山
幽人之所棲喜其多脩竹龍象時往回入林解蹄角
孤崖與曲磵處處得深步似為道果盤不獨凉城路
烈士無多心真人不八面怪君眉宇間修飾太葱蒨
樅樹八十圍出門不忍舍莫亦有胡兒乖興來繫馬
右辭徑山
·辭宛委
辨丘一萬里委宛下平地禹績一探訪縱橫生文字
踐蠡有高識邈與神禹契忍垢生雄風遂得江山意
鵬勢欲歸墟龍尾時一掉東晉諸名賢遊覽百不到
屐齒日以頹六陵不可望夜潮乘暮鐘令人發惆悵
右辭宛委
·辭西陵
靈鷲不敢鳴鳳凰鎩其羽何處消畫圖立馬上抔土
繁華入酒掃諸子謝卜築除有大滌山為吾舊沐浴
十里七靈巗九谿十八澗浮雲捲微埃從此不相見
曳杖上蓮華納履出靈隱閃電如隔世令人坐難忍
右辭西陵
·辭天台
石橋與幽豁此道殊曲折千古螺螄潭處處卷其舌
要亦不須家但得雙白鳥一跨三千里往還得不少
劉阮量洞頭寒明兩崖裏上吸若木精下漱瓊臺水
名山不忍辭今復那得遇荒荒龍蛇秋猿鶴不知處
右辭天台
·辭鴈宕
與子結奇勝暱欲置房几可一不可雙峰峰與水水
頂髻關神明肩腳相窅窕化物乘虛舟往往下木杪
南行有佳宅今復入山腹安得蹈清夷相與坐盤礴
英賢不决脰、十指惱造化、慳彼康樂心、固為物所詫
右辭鴈宕
·辭羅浮
忽忽四十年相憶如夢寐辟彼舊蓍簪久矣坐棄置
朱明四百峰峰峰吐朱草真人愛蟠桃琪花自枯槁
猰■〈犭俞〉遊太荒長蛇塞天地安得舊同心相與共拔刺
僑如行苦長晏嬰坐苦短吾師今巳矣不及歎微管
右辭羅浮
·辭懷玉
與子交不深頗有深交分武夷自細瑣靈山高可問
玉清之奧博雞鳴在天末餘糧不可齎含憂坐明發
嚮欲載蜈蚣經營斷鑛嶺獅子落鵰巢頓使萬山冷
曠野將安歸定向華嵩去猶疑黃白山不是華嵩路
右辭懷玉
辭十八山詩凡七十二首武夷大姥繫於維桑大滌焦桐為吾講舍寤寐相綣未之辭焉世事如此意有所歸七尺蘧廬何時不返而留情如此猶之癡夢也適筆楮甚佳率率書此丙戌二月初七日
黃石齋先生正命麟書卷六
●書後
嗚乎此吾師石齋黃先生所為函書既成刻而予小子叔倫敬受而識其末者也先生施教大滌實始壬申十年而小子肅納履而進積之也夫慎之也夫葢自是杖履所至朝熹夕陰山轝水榜叔倫靡不從遂靡不得執經而問焉因嘆斯道絕續之繫先生甚大也先生當絕學廢興羣曀食白之會明大義垂微文植綱肅常蹈仁致命以示此身可不為身用而不可不為世用即可不為世用而不可不為吾道用一德移於杼母而弗忌三事埒於蕕吅??而必裁人主之肯眾正之列遙遙倚先生一人是重焉而亦即為宵小齮齕之藉啼麐笑鳳眾指不祥而先生方且安轡奔車之間振衣覆舟之下日與其徒窮百世可知之窔發一言可盡之藏以庶幾所為忘食忘憂而不知老之將至云者至惓惓君父劘切良友之思雖當澤竭身枯志遂過涉而慷慨所激底於從容人荼我飴用相藉慰繇是知先生忠孝至性邁絕魗夷烟楮所傳皆其瀋賸也今即其書所稱述癸兌天地略彴龜馬續千聖之一燈見悠悠之來者發而讀之以為鵞湖鹿洞此中有人而豈知先生之所以紹明廣大測幽度微位不足濟之以德力所窮通之以誠排眾險而有音矢之死而靡疚者其庸直與洙嶧爭烈而巳矣七日而聞人誅一會而萊優戮先生固優為之而不必其即得之其為人葢巳明懸日月冥格飛走不獨以其書傳而傳其書者益得以愾見其人此則天下後世之所共而尤吾黨今日之責也叔倫因與何子瑞圖築室依講壇之側植楷同畦裒書及正命之遺壽棗共役而要之先生璣璧焜燿在天及淵者固不盡於此抑予小子卒業而憮然于師教及倫之深雖古一字之拔折簡之授維日有加而庭許其能為賢逢人勸與同學此尤先生嗜鮑之懷等于舐犢植蕭之義比諸折葼者也今也灑埽徒勤魏炤之人師難再炙體知創趙至之狂走安投倫獨何人有棒函如失而巳姚江門人呂叔倫百拜敬書
附錄：
黄道周駢枝别集二十卷（字幼玄一字螭若漳州鎮海衞人禮部尚書丙戌二月死于市）又石齋詠業二卷又大滌函書六卷（四庫全書·史部·目錄類·經籍之屬·千頃堂書目卷二十七）
易象正十六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明黃道周撰道周字幼元一字螭若漳浦人天啟壬戌進士崇禎中官至少詹事明亡後爲唐王聿鍵禮部尙書督師出婺源師潰被執不屈死事跡具明史本傳乾隆乙未（四庫全書總目·經部·易類）
洪範明義四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明黃道周撰道周有易象正巳著錄是編乃崇禎十年道周官左諭德掌司經局時纂集進呈之書其自序曰上卷言天人感召性命相符及好德用人之方下卷言陰騭相協彝倫條貫旁及陰陽厯數之務初終兩卷攷正篇章分別倫序其學深於術數於五行汨敘類陳災異以明鑒戒不免沿襲伏生董仲舒劉向等附會之文至八政疇敘以食配坤以貨配巽以祀配離以司空配兌以司徒配艮以司寇配坎以賓配震以師配乾巳屬牽合又配以六十四卦先後天圖更爲穿鑿其最異者至以河圖洛書配歴數而曰某年至某年爲稼穡初際中際末際以至從革曲直潤下炎上其例皆然是更沿皇極經世之餘波曼衍而不可究詰矣至於改農用爲辰用衍忒爲衍成六極爲六殛殊爲臆說其改定章段次第亦未見其必然惟其意存啟沃借天人相應之理以感動恐懼修省之心其文不盡合於經義其意則與經義深有合焉置其小節存其宏旨可也（四庫全書總目·經部·書類）
月令明義四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明黃道周撰道周有易象正巳著錄崇禎十一年道周官少詹事注禮記五篇以進此其一也其說以二至二分四立皆歸於中央之土爲取則於洛書之中五而五氣於以分布此歲功所由成政事所從出故作月令氣候生合總圖又以月令載昏旦中星故有十二月中星圖併細載中星距極遠近度數及寅泰卯大壯等十二卦彖象以爲此聖人敷治之原每一月分爲一章其曰躔星度則各列原本於前而别列授時厯新測於後考堯典中星與月令不同故大衍厯議曰顓頊厯卽夏厯湯作殷厯更以十一月甲子合朔冬至爲上元周人因之距羲和千祀昏明中星俱差半次是不韋更考中星斷取近距然先儒論說大抵推求差分而不追改經文至唐明皇始黜月令舊文更附益時事名御刪定月令改置禮記第一故開成石經於昏旦中星悉改從唐厯宋延祐二年仍復舊本月令而唐月令别行以其變亂古經不足垂訓故也道周乃别立經文曰孟春之月曰在危昏昴中旦房中仲春之月曰在東壁昏參中旦箕中云云是又道周自爲月令蹈唐人之失殊爲未協特其所注雜采易象夏小正逸周書管子國語叅稽考證於經義頗有闡發其臚舉史傳亦皆意存規戒非漫爲推衍禨祥則改經雖謬而其因事納誨之忱則固無悖於經義也（四庫全書總目·經部·禮類）
表記集傳二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明黃道周撰是書爲所進禮記解五篇之二自序以爲古者窺測天地日月皆先立表爲表記之所由名考說文解字表裏字皆從衣此篇名表記者葢謂人之言行猶衣之章身故鄭康成云以其記君子之德見於儀表者也先儒舊義本無可疑道周乃謂取於八尺之表殊爲附會又是篇古注分九節正義曰稱子言之凡有八所皇氏云皆是發端起義記者詳之故稱子言之若於子言之下更廣開其事或曲說其理則直稱子曰今檢經文體例合於皇氏之言今依用之云云故疏文於諸節脈絡相承處必詳記之如云此經文廣明恭敬之事又云此一節總明仁義之事又云自此以下至某句更廣明仁義之道前儒說經於章段離合之間其愼如此陳澔集說不用注疏次第强分四十餘章巳乖違古義道周乃約爲三十六章併强立篇名隨心標目尤爲自我作古無所師承其說則全引春秋解之謂表坊二記不專爲春秋而以春秋發其條理則百世而下有所稽測得其晷影夫坊記一篇猶有數條通於春秋至表記篇則多言君子恭敬仁義之德而必以春秋証之於經旨亦爲牽合然其借春秋之義互証旁通頗有發明猶之胡安國春秋傳雖未必盡得經意而議論正大發揮深切往往關於世敎遂亦不可廢焉（四庫全書總目·經部·禮類）
坊記集傳二卷附春秋問業一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明黃道周撰是書爲所進禮記解五篇之三自序以爲聖人之防亂莫大於春秋故是書之體以坊記爲經而每章之下皆臚舉春秋事迹以証但國語所載若内史過之論虢亡近於語怪而以爲借神怪以防欲義涉荒忽隱公元年鄭伯克段於鄢而以爲爲三桓而發夫三桓之事春秋著之詳矣乃謂寓其意於鄭伯之克段是舍形而論其影也又戴記本爲一篇而分爲三十章章各創爲之目其臆斷亦與表記集傅等第其意存鑒戒於君臣父子夫婦兄弟之間原其亂之所自生究其禍之所終極頗爲剴切且坊記之文如曰治國不過千乘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乘以此坊民諸侯猶有畔者是隱爲春秋書大夫之强起例又云春秋不稱楚越之王喪亦明著春秋之法則道周此書固非漫無根據盡出附會矣（四庫全書總目·經部·禮類）
緇衣集傳四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明黃道周撰是書爲所進禮記解五篇之四分二十三章亦各創立名目案鄭康成云緇衣篇善其好賢者之原故述其所稱之詩以爲其名是本有辨别善惡之義故道周因而推衍其說証以史事於愛憎之公私人才之邪正莫不詳明剴切再三致意自序云是傳略採經史關於好惡刑賞治道之大者凡三百餘條以繫於篇其於經濟庶務條目之間雖有未悉而於君心好惡綱領之原以至三代而下治亂盛衰之故亦畧云備葢莊烈帝銳於求治而闇於知人輕信輕疑漫無鑒別十七年内易閣臣者五十賢姦淆雜卒至於亡賀逢聖致仕之時斷以振作無緖一語可云先見道周此書意主於格正君心以權衡進退所重在君子小人消長之間不必盡以章句訓詁繩也（四庫全書總目·經部·禮類）
儒行集傳二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明黃道周撰是書爲所進禮記解五篇之五雖亦有强分篇目之失然記文稱其自立有如此者其剛毅有如此者云云則章旨本經中所有道周分一十七章較表記坊記緇衣之目尙近於自然其所集之傳亦雜引歴代史傳以某某爲能自立某某爲剛毅意在上之取士執此爲則以定取舍之衡故其自序云仲尼恐後世不學不知先王之道存於儒者故併舉以明之使後之天子循名考實知人善任爲天下得人葢經爲儒者言道周之傳則爲用儒者言也大抵道周於諸經其用力最深者莫如易學觀其與及門朱朝英何瑞圖劉履丁輩往復商搉至再至三所謂一生精力盡在此書者也其孝經集傳亦歴六年而成故推衍亦爲深至若禮記五篇則借以納諌意原不主於解經且一年之中輯書五種亦成之太速故考証或不免有疏然賦詩斷章義各有取郢書燕說國以大治苟其切於實用則亦不失聖人垂敎之心故雖非解經之正軌而不能不列之經部焉（四庫全書總目·經部·禮類）
春秋揆一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黃道周撰道周有易象正已著錄是書以天人之故若表之於晷景春秋以天治人故以揆名書通爲一篇其說謂揆者晷也表晷也日南則其晷陰日北則其晷陽揆之則於其景也宣公之三年景中也僖公之十七年而景乃南襄公之十年而景乃北景南者極近景北者極遠又謂春秋之紀二百四十有二其三之八十有一兩之一百二十自文王受命之年以及仲尼之没參之而得七兩之而得五文王以四千三百二十年爲春秋仲尼以三千六百年爲春秋五文王之春秋有五文王者出六仲尼之春秋有六仲尼者出十一大聖人者以行其二統而天地爲再開闢云云蓋以皇極經世之學說春秋自三傳以來未之前聞卽邵子亦未發此義也道周禮記諸傅雖不必盡當於本旨而借經抒論於人事猶有所裨此則眞無川之數學不能以道周之故曲爲之說矣（四庫全書總目·經部·春秋類存目）
孝經集傳四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明黃道周撰道周有易象正已著錄是書作於廷杖下獄之時其作書之旨見於門人所筆記者曰孝經有五大義本性立教因心爲治令人知非孝無教非性無道爲聖賢學問根本一也約教於禮約禮於敬敬以致中孝以導和爲帝王致治淵源二也則天因地常以地道自處履順行讓使天下銷其戾心覺五刑五兵無得力處爲古今治亂淵源三也反文尚質以夏商之道救周四也闢楊誅墨使佛老之道不得亂常五也以是五者别其章分然後以禮記諸篇條貫麗之其自序中所謂五微義十二著義者不出於此實其著書之綱領也然其初說以引詩數處各屬下章如中庸尚綱章例今則仍附於各章之後蓋亦自知其說之不安又其初欲先明篇章次論孝敬淵源三論反文歸質似欲自立名目如大學衍義之體今本則仍依經文次第而雜引經記以証之亦與初例不同昔朱子作刊誤後序曰欲掇取他書之言可發此經之旨者別爲外傳顧未敢耳道周此書蓋與之闇合其推闡頗爲詳洽蓋起草於崇禎戊寅卒業於癸未屢變其例而後成故較所注禮記五篇成於一歲之中者爲精密云（四庫全書總目·經部·孝經類）
榕壇問業十八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明黃道周撰道周有易象正己著錄此編乃其家居時講學之語道周自崇禎壬申削籍歸石養山守墓是年講學於浦之北山越二年甲戌夏始入郡就芝山之正學堂爲講舍至乙亥冬以原官召用始罷講故此書自甲戌五月至乙亥仲冬者凡十六卷其十七卷有云丙子春者則道周已罷講還家取他方友人書牘問難之詞當時未卽答者續爲發明綴入其十八卷則同年蔣德璟所問之詞道周屬諸弟子代答間亦衷以已說併以德璟原問十八條附錄於後其書每卷分載所編弟子姓氏卷之前後道周復各綴以題識其大旨以致知明善爲宗大約左袒考亭而益加駿厲書内所論凡天文地志經史百家之說無不隨問闡發不盡作性命空談蓋由其博洽精研靡所不究故能有叩必竭響應不窮雖詞意間渉深奥而指歸可識不同於禪門機括幻窅無歸先儒語錄毎以陳因迂腐爲博學之士所輕道周此編可以一雪斯誚矣（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儒家類）
廣名將譜十七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不著撰人名氏卷首題黃道周註斷前有崇禎癸未道周序稱卽舊本芟其繁文出其精要入妙旁批有疑夾註又總斷結其智勇之所在云云詞意弇陋決不出道周之手殆坊肆所依托其目錄後幅割裂亦似非足本（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兵家類存目）
三易洞璣十六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明黃道周撰道周有易象正巳著錄是編蓋約天文厯數歸之於易其曰三易者謂伏羲之易文王之易孔子之易也曰洞璣者璣衡古人測天之器謂以易測天毫忽不爽也一二三卷爲伏羲經緯上中下卽陳邵所傳之先天圖四五六卷爲文圖經緯上中下卽周易上下經次序七八九卷爲孔圖經緯上中下卽說卦傳出震齊巽之方位十卷十一二卷爲雜圖經緯上中下則雜卦傳之義十三卷爲餘圖總緯則因周官太卜而及於占夢之六夢眂祲之十煇以及後世奇門太乙之術十四十五十六卷爲貞圖經緯上中下與雜圖相準有衡有倚有環衡者平也倚者立也環者圖也其自述曰夫子有言書不盡言言不盡意凡易之言語文字僅修辭尙玩之一端卽焦京管郭幽發微中取驗不過一時揲扐不過數策聖人之不爲此鑽仰亦已明矣舍此二條夫子所謂三極並立窮變極賾範圍曲成與天地相似者果爲何物蓋天地人之象數皆具於易布而爲圖次而爲厯統而爲易去其圖蓍别其虛實以爲春秋詩又以孟子所言千歲之日至五百興王爲七十二相承之厯故是書之作意欲網羅古今囊括三才盡入其中雖其失者時時流於禨祥入於駁雜然易道廣大不泥於數而亦不離於數不滯於一端而亦不遺於一端縱橫推之各有其理唐李鼎祚周易集解序云鄭多叅天象王全釋人事天道難明人事易習易之爲道豈偏滯於天人哉故道周此書乍觀似屬創獲然鄭康成解隨之初九云震爲大途又爲日門當春分陰陽之所交此道周言歲氣之所本也故云晷益則曰損晷損則日益康成解比之初六云有孚盈缶爻辰在未上値東井井之水人所汲故用缶此道周言星名之所本也故云坤爲箕復爲尾斗之翕舌則爲噬嗑牛之任重致遠則爲隨卦氣値日始於京房充之則爲元會之運推策定厯詳於一行衍之則爲章蔀之紀推其源流各有端緒史稱其殁後家人得其小冊自推終於丙戌年六十二則其於藏往知來之道蓋非徒托空言者然旁見側出究自爲一家之學以爲經之正義則不可退而列諸術數從其類也（四庫全書總目·子部·術數類）
西曹秋思一卷（庶吉士梁上國家藏本）
明黄道周葉廷秀董養河倡和詩也道周有易象正養河有羅溪閣詩皆已著錄廷秀字謙齋濮州人天啟乙丑進士官至兵部右侍郞事迹附見明史道周傳是編皆七言律詩依上下平韻各爲三十首養河子師吉隨侍獄中合而編之前有廷秀小引後有師吉跋考明史道周本傳道周以劾楊嗣昌貶爲江西按察使照磨久之江西巡撫解學龍薦所部官推獎道周備至大學士魏照乘者惡道周擬旨責學龍濫薦帝發怒立逮二人下刑部獄並究黨與詞連工部司務董養河等戸部主事葉廷秀救之皆繫獄案道周照磨之貶在崇禎十一年後之繫獄史不言何歲今以此編跋語考之葢十四年辛巳也（四庫全書總目·集部·總集類存目）
黃道周傳 （清）陳鼎 撰
（四庫全書·史部·傳記類·總錄之屬·東林列傳卷十二）
黄道周字幼平福建鎮海衞人家貧業農事親以孝聞年二十四始發憤讀書遂竆博奧之學鉤深致遠髙自標置天啟二年舉進士選庶吉士授翰林院編修時在翰林者多雍容養望道周乃作矯輕警惰文以諷之同列皆欽重焉遼事方急中左寧遠相繼陷没島帥毛文龍自詡鎮江之捷當闗者欲藉之收覺華島以窺寧右漸圖河西上其議於朝當發兵餉數百萬道周獨決其非策已而文龍卒無成魏忠賢用事道周拂衣歸崇禎元年起原官明年遼督袁崇煥殺毛文龍道周前固策文龍不足恃至是獨撫膺謂闗門之禍自此始亡何我兵大入薄京師帝震怒卽軍中逮袁崇焕究主者崇焕言由閣臣錢龍錫上并械繫之獄具當龍錫死道周聞之嘆曰安可使明主有殺輔臣名上疏救之謂督臣受劍制閫外僨事誤國雖磔裂莫贖輔臣坐論綸扉遙度邊事一不當輒坐死後之閣臣必且長顧却慮不敢任邊事邊臣亦得以瑕罅閣臣摭單詞片語為質是使綸扉之内割邊疆為殊域也陛下卽位甫三載閣臣受重譴者九人矣一代之間寧有幾宰輔陛下卽欲整齊羣下敷求言功不過倣虞廷故事令諸廷臣各陳時政考詢屢省因而澄之何材不服卽欲威柄獨運操縱海宇但乗輯瑞之期綱舉數條别貴賤輕重親渙德音嘉與更始使天下噩然仰誦神武何必囹圄僨盈孤卿駢首使四方傳者咸謂朝廷獄吏甚貴士紳甚賤乎疏入上大怒降詔切責道周不為挫復疏言前代戮輔臣惟漢武帝之於劉屈氂我世宗之於夏言千六百年僅見此爾皆非嘉事也然武帝以英偉之略動若風霆世宗以淵穆之識同符造化雖有芟除不損大業今震疊方殷拯援未及養兵多年物力已殫謀臣顧慮未有一決即殺一龍錫無益於邊計徒隳士氣而傷大體且陛下以兵躪畿輔赫然為誅督臣縶卿貳斥郎曹已過當矣而閣臣又且不免庶僚相對容頭顧身無復伏波朱勃趙王貫髙之誼即國家緩急何所賴此全軀掩口為者臣故不自量欲歴疆場觀要害一當荷戈横原草為纍輔減罪近臣雪恥此臣所大願也上益怒竟削籍然龍錫亦竟得減死道周旣家居益著書講學臺省交章論薦九年擢右中允時帝頗矜英察值四海多故疾羣臣結黨行私敗國事臨朝歎咤憂形於色首輔温體仁輒言災眚兵戈皆郡邑無狀所致非重治無以懲後屢起大獄而上以為能益信之道周上言天下神器為之有道簿書刀筆非所以繩削天下之具也陛下當法先王内以至仁憂其臣庻外以至明至武奠其封疆引吉甫召虎之倫躬贊大業齷齪瑣人何足共圖大計乎夫郡邑之吏猶之坌土所應不過數十里之内非所以廣召祲氛天下隂陽風化皆視當宁之心氣與二三元老刻責自勵而已奈何使草土臣庶市其怨色乎體仁見而銜之明年遷少詹事兼侍讀學士偕閣臣入對便殿問以用人理財策道周據古今條對甚切上亦名重之呼先生者三道周旣負重名天下望以為相而性戇直好面折廷諍雖屢被譴訶不恤也中夜讀書至宋臣真德秀傳拊几歎曰古人立朝一月三十六封事而吾儕黙然已乎是時楊嗣昌奪情用為兵部尚書而宣大總督盧象昇丁艱嗣昌薦陳新甲代之亦自喪中起復道周儒者念國家卽乏人奈何數以墨衰從事貽後世笑慨然思論之仰視熒惑逆行太白晝見嗣昌所籌冦事滋失策顯謂馮元飈等天象如此此人必誤國宜率同列固爭乃為數劄子論邊事冦事其一糾嗣昌新甲未上也會上傳部院舉閣員元飈謂枚卜無出道周上者疏入或觸忤旨勿下其所知謂之曰公得政所挽囘者大奈何必以口舌爭即輕宰相獨不為天下計乎道周因而暫止已而上竟相嗣昌等五人道周不與焉上素知道周學行以其性偏執非救時相故後之道周亦非以不相少有觖望特恨為同列所誤不早擊嗣昌竟就初稿為三疏以進上之相嗣昌疑非朝士意道周又衆所推而出身强諫憚其辭直欲以理折服因召對羣臣詰道周曰朕聞無所為而為者謂之天理有所為而為者謂之人欲爾三疏適當枚卜不用之時可謂無所為乎道周奏天人只義利之别為利者以功名爵祿私之已此是人欲為義者以天下國家為心卽是天理臣三疏皆爲天下國家綱常名教不為一己功名爵祿所以自信其無所為上問何為先時不言道周曰先時猶可不言至簡用後不得不言臣今日不言更無進言之日且如髙官厚爵誰則不樂臣緘黙數時亦可偷升斗之祿但所惜者千古之綱常天下之名教耳奏未畢嗣昌出奏曰道周説綱常二字臣不生空桑豈不知有父母臣聞命之初瀝血控辭而明旨迫切不敢不倉皇奔命道周品行學術為人所宗臣意必有持正之言可以使臣終制而去不謂其疏中自謂不如鄭鄤臣始歎息絶望禽獸知母而不知父鄤杖母禽獸不如道周又不如彼尚何綱常之可言道周隨奏大臣聞言義當引退使小臣得盡其言漢唐故事諫官論執政者執政皆出聴諌官對仗讀彈文臣雖非言官未有大臣跪在上前爭辯不容臣盡言者嗣昌曰臣為綱常名教不容不剖陳但委覺非體道周實係清品為人望所歸望皇上放臣歸里道周曰臣生平恥言人過今日在上前與嗣昌口角亦失體臣知為天下後世留此綱常名教天理人心而已上曰對君有體何至潑罵汚詆大臣道周曰臣何敢潑罵疏中只有兩句説公子開方不省其親管仲比之貑狗李定不持繼母服當時比之人梟此兩句是臣過激亦惟遇明主始敢直言宋臣司馬光云臣若有所專司則有所不言如為論思之臣則無不可言者今臣為侍從論思之臣與嗣昌比肩事上不比詆毁大臣臣二十躬耕手胼足胝四十喪親負土成墳誠不忍見奪情之事上曰旣如此何又説不如鄭鄤道周曰章子棄於通國孟子不失禮貌孔子自云辭命不如宰予臣謂文章不如鄭鄤上曰章子是不得於父豈鄭鄤杖母之比爾言不如鄭鄤正是朋比道周曰衆惡必察劉摰謂人奈何避於權勢使主上不知是非上曰陳新甲諳練軍情今為邊疆多事不得不用嗣昌薦舉甚多不止新甲一人爾謂其走邪徑托捷足豈朕一人不知威福予奪盡出臣下乎道周曰臣不識陳新甲但人心正則行徑皆正心邪則行徑皆邪今新甲在蜀聞命已兩三月又辭謝往復動須八九月新甲未得來盧象昇不得去使新甲可以來則盧象昇可以不去上曰陳新甲服將滿盧象昇父死在途如何不教他去又指疏曰疏中破非常之格以奉不祥之人試問何為是奉冠婚是吉禮喪禮是凶禮凶對吉而言是説禮非説人人皆有父母父母皆有年老之時是人皆凶人皆不祥之人矣道周曰禮三年之喪君命不過其門援琴之後始稱釋吉未釋吉前則孝子自謂凶人不祥之人古者兵禮鑿凶門而出故奪情在疆外用凶禮則可在朝中則不可上曰自謂是孝子哀毁自謙豈真是凶真是不祥人旣可用何分内外道周曰臣見嗣昌二年來今日是墨衰明日是墨衰不知何日丁艱何日起復我朝自李賢奪情前後五十餘人多在邊疆惟白圭曾坐司馬堂翁萬達以尚書除左司馬亦自陳以去向使嗣昌在邊疆則可在司馬則不可在司馬則可在政府則不可使嗣昌一人為之猶可又呼羣引類使成奪情世界則不可上曰孔子誅少正卯當時亦稱聞人惟行僻而堅言偽而辯不免君子之誅今人心有所為借綱常名教大題目來道其私正此類也道周曰少正卯欺世盜名心術不正臣心正行無不正無一毫之私臣今日不盡言則臣負陛下陛下今日殺臣則陛下負臣上斥之曰汝讀書有年止學得一佞口耳道周叩頭起復跪奏臣請為上分别忠佞二字夫人臣在君上之前獨立敢言者為佞豈讒諂面諛者為忠耶忠佞不分則邪正不明何以致治上曰不是輕以佞字加汝問汝這邊遁在那邊非佞而何羣臣見上變色皆戰慄流汗緹校在殿下惴惴將有所縳上終以儒者優容之奪六級降江西按察使照磨十三年巡撫解學龍薦之上以其黨並逮問至京廷杖下獄户部主事葉廷秀太學生凃仲吉疏救皆予杖刑部主事吳文熾以訊問遲緩亦杖六十部議道周永戍烟瘴上以為未盡尚書劉澤深堅執如初乃得請十五年上御講筵偶言岳飛事嘆曰安得將如岳飛者而用之輔臣周延儒曰岳飛自是名將然其破金人事史或多溢辭卽如黄道周之為人傳之史冊不免曰其不用也天下惜之上黙然甫還宫即傳旨復官明年遣祭南海遂歸十七年北都陷福王立召道周至南京見馬阮用事拂衣去唐王在福建用為吏部尚書兼大學士鄭芝龍跋扈道周引祖訓抑之有隙乃自請出師駐廣信芝龍齮齕之無兵無餉手書告身以忠義激發募衆萬餘人出衢州為婺源令所誘至明堂里兵潰被執至南京死焉外史氏曰嗟乎明旣亡矣而先生猶踉蹌以圖恢復不亦難乎假使南渡以來馬阮卽死而任先生以國或者李綱趙鼎庶幾再見於南明而社稷或可茍延於江左奈何馬阮不死又欲誅戮東林期於斬草除根而後快則先生危矣至唐王再起已死之灰焉能復燃乎先生曰一息尚存也烏容已耶所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者其先生歟
黄石齋先生道周 （清）李清馥 撰
（四庫全書·史部·傳記類·總錄之屬·閩中理學淵源考卷八十三）
黄道周字幼元號石齋漳浦之銅山人少負竒節以孝聞年十四慨然有四方之志不肯治舉子業抵博羅謁韓大夫日纘韓家多異書得盡覽所未見嘗即席酒酣援筆立就數千言名大噪天啓二年第進士選庶吉士歴編修監修國史實録故事經筵展書官奉書膝行道周謂膝行非禮也平步進魏忠賢目攝之不為動未幾乞歸葬父石養山結廬其下旋丁内艱服闋還朝崇禎三年典試浙江以神宗實録成晉右中允明年冬故相錢龍錫坐袁崇煥事被逮道周草疏救之貶秩鐫三級而龍錫卒得減死科臣有銜道周者摭浙江典試事蜚語上聞疏乞休許之瀕行上小人勿用疏葢指輔臣温體仁周延儒也上怒削籍還至浙江學者聞道周至為築大滌書院而稟學焉歸至石養山守墓如新喪時踰年以有司請講學於郡治紫陽祠門人自逺至者可千人乙亥起補原官時方久旱五月内繫兩尚書道周疏請慎喜怒以回天意六月又上疏曰陛下下詔求言省刑獄然方求言而建言者輒斥方清獄而下獄者旋聞當此南北交訌奈何與市井細民申勃磎之談脩睚眦之隙乎時温體仁方招奸人興東林復社之獄故道周言及之晉左諭徳掌司經局疏陳有三罪四恥七不如語遷少詹事侍經筵會鄭三俊下吏講官黄景昉救之道周上疏推奬旨下切責再疏以支飾譴道周前有疏纂述洪範月令等書未就乞寛假數月去有旨得卒業時楊嗣昌奪情入閣陳新甲奪情起宣大總督道周草疏分劾同日上之上持疏不下及召對與嗣昌爭辨上前犯顔諫諍不少退沮貶江西布政司都事未任巡撫解學龍以道周才堪輔導薦上怒疑為黨削籍逮治詞連黄文煥陳天定董養河文震亨俱下詔獄户部主事葉廷秀太學生涂仲吉先後疏救並杖戍道周繫獄時吏日奉紙筆乞書道周為書孝經百二十本在獄兩年感明夷事著易象正方草十二圖錦衣校徵急道周恬然謂曰俟吾畫一圖成就逮耳擁之去至北寺與仲吉廷秀對簿受械鞫時奸黨必欲殺道周尚書劉澤深等謂道周不宜以建言誅得遣戍廣西既而嗣昌敗周延儒蔣徳璟乗間為上言得免戍復故官疏乞致仕歸講學於邑之明誠堂及江東鄴山郡邑有司逺近鄉大夫士畢至凡一再會而燕都變作初道周未第時渡釣龍江舟覆溺焉恍惚見一人前導至一殿額曰倪黄館選時元璐名第一道周第二一死北都一死南都出處始終若前定然著述甚富奏疏經解詩文旁及天文厯數共四十餘種（二希堂集 行狀 通志 儒林録）
黃道周號石齋鎮海衛人少負竒節不屑治舉子業抵博羅韓日纉家得盡覧所未見書嘗即席援筆草羅浮山賦數千言立就天啓二年第進士選庶吉士厯編修監修國史實録故事經筵展書官奉書膝行道周謂膝行非禮也平歩而進魏璫目攝之不為動乞歸葬父石養山結廬其下旋丁内艱服闋還朝崇禎三年典試淛江以神宗實録成晉右中允明年冬故相錢龍錫以袁崇煥事被逮道周疏救之貶秩鐫三級科臣有啣道周者中以蜚語乞休許之瀕行上小人勿用疏蓋指輔臣温體仁周延儒也帝怒削籍還至浙江學徒為築大滌書院而講學焉歸至石養山守墓三年門人自逺而至者千人乙亥起原官時久旱五日内繫兩尚書道周疏請慎喜怒以回天意時温體仁方招奸人興東林復社之獄道周又疏言當此南北交訌奈何與市井細民申勃磎之談修睚眦之隙晉左諭德掌司經局道周疏辭有三罪四耻七不如語時鄭鄤方以杖母大詬道周言文章意氣臣不如鄭鄤等諸人帝得疏愕然嚴旨切責方擇宫僚閣臣遂摘不如鄭鄤語為口實擯道周因稱病乞休不許遷少詹事侍經筵時楊嗣昌奪情入閣陳新甲奪情起宣大總督方一藻以遼撫議和道周草疏分劾同日上之帝持三疏不下召對平臺嗣昌從旁摭鄭鄤事詆道周道周奏大臣聞彈義當退避未有御前争辯不容小臣盡言者帝曰爾言不如鄭鄤何也道周對曰臣言文章不如鄭鄤耳奏辯乆之叱退帝起還宫御筆榜朝堂以道周為戒貶江西布政司都事廵撫解學龍以道周才堪輔導薦帝怒疑為黨削籍逮治詞連黄文煥陳天定董養河文震亨俱下詔獄戸部主事葉廷秀太學生凃仲吉先後疏救并杖戍道周繫獄時獄吏日奉紙筆乞書道周為書孝經百二十本在獄感明夷事著易象正方草十二圖錦衣校徴急道周恬然曰俟吾畵一圖成就逮耳擁之去至北寺與廷秀仲吉對簿以尚書劉澤等議得遣戍周延儒蒋徳璟復為上言免戍復官乞致仕歸講學於浦之明誠堂後出師江右被執死於金陵及門蔡春溶賴繼瑾趙士超毛玉潔俱同時死越數載長子■與門客趙子壁往金陵扶櫬歸葬生平著述甚富奏疏經解詩文旁及天文厯數共四十種（四庫全書·史部·地理類·都會郡縣之屬·福建通志卷四十六）
題劉宗周黄道周集（有序）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御製詩集·四集卷二十九）
比因彚輯四庫全書各省傳訪遺編以進裒聚旣廣則甄别宜精而明末諸人文集内多有論列邊防兵事詆觸本朝者館臣隨時檢出請燬理固宜然亦不可不有所决擇因於幾餘披覽衡定之夫為明臣而指斥我朝所謂吠非其主本無可罪其或人品無繫重輕言事又剽竊無據及已入本朝苟活求生又謬託為明遺民如屈大均之流者燬之誠不足惜若黄道周之博物典彚劉宗周之疏稿則不可燬葢二人當明政不綱權移奄宦獨能守正不阿多所彈劾至今想見其風節凜然而且心殷救敗凡有指陳悉中時弊假令當日能用其言覆亡未必如彼之速卒之致命遂志以身殉國允為一代完人若因字句干犯并其全書而棄之致使忠臣正士其言論不能並傳不朽余豈忍為之栽爰命廷臣就其應避之字畧為刪改書仍録而存之使天下後世知余大公至正之心維持名教而不苛小節重其人因及其書且為千古之君若臣埀戒示勸不徒味其文藝而已旣以宣諭並題詩各書其集端
搜羅四庫事磨研去取其間公道傳人各抒忠斯可録言雖觸諱忍從捐寧同仲逹吠堯日不愧觀文報宋年平日犯顔急盡節如之二者實堪憐
黄道周傳（修漳志作） （清）蔡世逺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二希堂文集卷六）
黄道周字幼平號石齋漳浦之銅山人少負竒節以孝聞當神廟時天下乂安道周見儒術日下皇綱不振憂天下將亂年十四慨然有四方之志不肯治舉子業抵博羅謁韓大夫日纘韓家多異書得盡覽所未見嘗即席酒酣援筆立就數千言名大噪天啟二年第進士選庶吉士歴編修監修國史實録故事經筵展書官奉書膝行道周謂膝行非禮也平歩進魏璫目懾之不為動未幾乞歸葬父北山結廬其下所謂石養山者也旋丁内艱服闋還朝崇禎三年典試浙江以神宗實録成晉右中允明年冬故相錢龍錫坐袁崇煥事逮治媒蘖者且興大獄天子怒不測道周草疏救之貶秩鐫三級而龍錫卒得減死科臣有銜道周者摭浙江典試事蜚語上聞疏乞休許之瀕行上小人勿用疏葢指輔臣溫體仁周延儒也上怒削籍還浙江學者聞道周至則大喜為築大滌書院而禀學焉留數月乃去歸石養山日展拜墓左如新喪時踰年以有司請講學於郡治紫陽祠門人自逺至者可千人乙亥起補原官丁丑分較禮闈隨具疏乞休不允時方久旱五月内繫兩尚書道周疏請慎喜怒以囘天意六月又上疏曰陛下下詔求言省刑獄然方求言而建言者輒斥方清獄而下獄者旋聞當此南北交訌奈何與市井細民申勃磎之談修睚眦之隙乎時溫體仁方招奸人興東林復社之獄故道周言及之晉左諭徳掌司經局疏陳有三罪四恥七不如語時鄭鄤方以杖母被大詬道周言文章意氣臣不如鄭鄤上得疏愕異令自陳嚴旨切責道周孝謹風節髙天下而嚴冷剛方不諧流俗大臣多畏而忌之時方擇宮僚楊廷麟馮元颺並推道周閣臣張志發當國摘其疏中不如鄭鄤語為口實擯道周不與同僚遂稱病乞休不許遷少詹事侍經筵會鄭三俊下吏講官黄景昉救之道周上疏推奬旨下切責再疏以支飾譴道周前有疏纂述洪範月令等書未就乞寛假數月去有旨得卒業時楊嗣昌奪情入閣陳新甲奪情起宣大總督方一藻以遼撫議和道周草疏分劾同日上之上持三疏不下召對平臺上疑其有所為而為道周方奏辨嗣昌從旁摭鄭鄤事詆道周道周奏大臣聞彈義當退避未有御前爭辯不容小臣盡言嗣昌則佯謝請去上因曰爾言不如鄭鄤何也對曰臣言文章不如鄭鄤耳又曰爾言陳新甲走邪徑托捷足果遣人行賂耶道周言人心邪則行徑皆邪上又曰喪固凶禮豈遭喪者盡不祥之人乎道周曰古三年之喪君不呼其門自謂凶人不祥故兵禮鑿凶門而出奪情在邊彊則可在中樞則不可中樞猶可在政府益不可駁問久之上因曰少正夘言偽而辨行僻而堅不免聖人之誅向以爾為偏激不圖今日恣肆如此一生學問止成佞口耳道周叩首伏地請辨忠佞二字上曰非輕加汝佞但所問在此所對在彼非佞而何叱之退御筆榜朝堂示戒貶江西布政司都事未任巡撫解學龍以道周才堪輔導薦上怒疑為黨削籍逮治詞連黄文煥陳天定董養河俱下詔獄户部主事葉廷秀太學生涂仲吉先後疏救右納言馬思禮左右仲吉並杖戍道周繫獄時吏目奉紙筆乞書道周為書孝經百二十本在獄兩年感明夷事著易象正方草十二圖錦衣校徴急道周恬然謂曰俟吾畫一圖成就逮耳擁之去至北寺與仲吉廷秀對簿受械鞫廷秀與道周實未相識囚服從容交揖通姓名次及學龍相對噫嘻時奸黨必欲殺道周尚書劉澤深等謂道周不宜以建言誅得遣戍廣西既而嗣昌敗周延儒蔣徳璟乘間為上言得免戍復故官疏乞致仕歸講學於邑之明誠堂及江東鄴山郡邑有司逺近卿大夫士畢至凡一再會而燕都變作福王南渡以少宰召晉秩尚書陳進取九策時馬阮亂政正人如劉宗周姜曰廣輩多擯不錄自請祭禹陵夜泊龍江夢太祖髙皇帝至厲聲曰卿竟舍我去耶對曰朝廷舍臣非臣舍朝廷既報命乞歸而南都陷舟次桐廬遇唐王相得甚懽陳四通四塞三師八友之議至福州遂首政府時政歸鄭氏將帥觀望無肯出死力道周憤自請督師攜數諸生出信州會七建及江浙諸門人子弟之兵可四千人餉絶多亡走出師救徽見卒千二百人馬十匹持三十日糧行至婺源徽已破師遂潰被執七日不食不死復進水漿至留都分縶諸從者獨幽禁城改繋尚膳監夜聞鐘感舊事得絶句百餘首益悲憤不食十四日猶不死時統兵大帥日夜遣客勸降故獨寛其桎梏加殊禮使得從容賦詩作字奕棋如是者三閲月三月五日騎擁過西華門坐不起曰此與髙皇帝陵寢近可死矣方刑時從者跪曰公方萬年契濶請以數語遺家乃裂衿齧指血大書曰綱常萬古節義千秋天地知我家人無憂及門蔡春溶賴繼謹（俱漳人）趙士超（侯官人）毛玊潔（六合人）繼至過曹街抱其頭哭曰師乎魂其少須吾即來矣四子同時就義傳首至徽及門陸自巖以千金購得之合身首殯金陵越數載長子霓與門客趙子璧往扶櫬歸葬先人墓側初道周未第時渡釣龍江舟覆溺焉恍惚見一人前導至一殿額曰倪黄館選時元璐名第一道周第二一死北都一死南都出處始終若前定然著述甚富奏疏經解詩文旁及天文厯數共四十餘種（洪範明義月令明義儒行集傳緇衣集傳四部懐宗時已進御覽其易象正三易洞璣孝經大傳詩記表記集傳五部及榕壇問業大滌問業已刋行於世惟易本傳詩表春秋揆疇象在梁山孝經外傳解齊環在大滌孝經傳三禮定本懿畜在榕壇或存或亡多不傳又有易命詩晷正春秋表正墜於婺源門人洪思作收文序求遺書而叅正焉奏疏詩文數十巻尚未刋行）
論曰道周學貫天人行本忠孝入則言朝出則守墓講學著書清修自飭金陵一節堪為殿後矣古今名人志士傳者何限要如文章道學經濟氣節大都微有專屬道周負其聰明氣岸直欲兼之古文不循史漢八家詩歌不歩漢魏唐宋而博奥黝深雕鏤古健風骨成一家矣論學宗旨於程朱精微未能洞徹要非可以博雜譏之天文厯數推驗無差幾與康節季通相伯仲他若論列人才敷陳軍國大政其呂獻可李伯紀之流歟晩乃自收成局以文信國終焉嗚呼可不謂竒人完人者乎
六合賀進士鳴諧至京師訪鋐於海淀直廬相與讀二希堂文集至石齋黄公傳起而言曰傳中毛君鳴諧同里人也明季以歲貢生任福建某縣丞同黄公殉節於江寜載在邑誌不知其為石齋門下士意宦閩後慕石齋之學術人品而執贄歟邑誌名至潔今傳名玊潔點畫之訛當時或承冩偶誤夫忠臣義士豈計後世之傳名而後之人惟恐其傳之不真此秉彜之公心也未敢率易附識於此受業雷鋐謹識
黄道周 （清）鄭方坤 撰
（四庫全書·集部·詩文評類·全閩詩話卷八）
詞臣無言責居無咎無譽之地需次待遷而巳迨石齋先生入翰苑與上虞同年倪文貞公俱自任天下之重崇正去邪盡忠補過引裾折檻九死不迴先生詩所云親從霹靂推車過又得滂沱自在春葢實錄也及退而講學於杭則大滌洞天於閩則蓬萊峽少長咸集遐邇具來監史主賓琴瑟鐘磬庶幾濓洛之遺風焉先生璣象之學詞義深奥後生或昧其指歸詩才亦未免蹖駮要其光焰不啻萬丈也曲周路皓月過銅山弔先生詩云道徳公自重文章公自深若夫軍旅事似非公所任用違其才此百世所惋惜者（靜志居詩話）漳州黄道周京師物繁蒼蠅為最爰伸樊棘别成小言何來遽集此相扇爾繁徒赤豆分餘鬼皂衣散短儒寒香驅不誡炙熱合羣呼終日煩搔洗依呵祇路隅詎解四方語偏知有醜情愠於看瑣瑣逢彼動營營不復顧人面何須通姓名針頭腥氣在狗茍自昆兄稱文白鳥氏守義玄駒家楚服爾何有英聲卿自嘉尋羶從入幕選鼻坐髙衙拔劒無須怒幽隂蝎虎义（帝京景物畧）黄石齋先生蔡夫人名潤石字玉卿工書法與先生逼似康熈庚辰春得其楷書律詩一巻楷法稍雜分隸題云偶寄夏太守時山中聞警崇禎丙子秋八月蔡氏玉卿書於石養山中詩多崇禎中魔道語葢先生作也（居易錄）近見漳浦先生律詩多用比興寓意深渺但其中使事多僻用意過晦氣格不類盛唐反似李義山錦瑟一詩又未審得比興之正否也以愚度之覺律體必兼比興始深渾變化而自杜以外求之古人合者殊少（澹寧堂集）黄石齋先生貽先中允公詩二章其一章云心可知無怨途窮未倒行隂晴隨小鳥毒苦共蒼生故事經開眼留人别點睛江河終日計豈有不澄清又一章云癯遯無清嘯通途得雅舂舊冠誰合度扁帶若為容蹙國看玄兔遊師恣赤松驚心非一事旦晚又秋蛩（香草齋詩話）
黄石齋就擒時門人多相隨石齋一再辭之曰我為大臣義宜死諸君無為也猶不去石齋乃曰諸君踐土食毛義亦可死但未食禄亦可以無死今與諸君訣甘殉難者止否則各有父母妻子毋為冒不測也衆乃泣别惟七人願從江西四人福建三人是時遭逢仁恕令前代遺臣梗不服者得請方行刑毋許専殺由是石齋師徒皆下獄以待石齋入獄即絶粒大帥憂其蚤斃也百方進食飲皆不顧乃募漳人之賈于江寧者至獄以鄉情相慰藉猶不食于是邀與游于市扶攜以出入飯肆强之不可乃入酒肆共酌以獻石齋曰酒以合歡今鄉井相聚小飲可乎但必毋過三爵衆皆喜諾遂飲三爵更一肆則又三爵以此閱數日不至于斃及就義之晨二官入謁拜如儀日為公送喜石齋曰吾國破君亾何喜之有二官曰巳得請許公就義矣石齋笑曰是誠可喜但汝輩安能解此因歴數二官之家世閥閱也而呵其罪二官皆浹背趨去不敢仰視頃之石齋乘小車出七人從中途石齋返顧後車七人者皆無人色石齋笑曰怖乎毋庸忍一刻即千秋矣七人皆應曰然比至西華門石齋忽墜車下一指揮趨進掖之且慰曰毋恐石齋瞋目叱之曰是何言歟天下豈有畏死黄道周哉此地為輦路所經吾不可以乘而過因絶食足弱下而致仆吾何恐哉指揮愕然易容因跪曰此地萬人瞻仰公又困憊即就大事可乎石齋四顧曰善遂命布席南向拜訖一老僕請以數字貽家石齋躊躇曰無可言者固請乃裂衣襟嚙指血書曰綱常萬古節義千秋天地知我家人無憂七人者亦血書一幅云師存與存師亾與亾石齋體故昻藏立而受刑又義風凛凜行刑者手慄刃下不殊行刑者大悸急跪曰公坐石齋頸已中刃血淋漓猶頷之曰可乃坐而受刑焉其時大帥亦閩人也大書牌云偽閣部黄某首廵示沿江一兵以他首易而匣藏之古墓中後數年石齋子至江寧求遺骸有以兵事告者其子詣之兵人欵至浹月乃與到古墓取匣開視面尚如生遂以歸葬
石齋雖當時用之恐無益于亂亾救亂須有體有用之人石齊每于晩食後始排書案及漏下雙眸烱烱手不停披服役者令繙書帙給使令皆不得閒至四鼓僕從憊甚乃就枕其夫人善書畫書法甚與石齋類
徐偉長中論有一段論行不及知處不為無理若看得透便大槩不錯明代士大夫如黄石齋輩煉出一股不怕死風氣名節果厲苐其批鱗捋鬚九死不廻者都不能將所爭之事于君國果否有益盤算箇明白大槩都是意見意氣上相競耳行有餘而知不足其病卻大
某聞郭蒯菴棻言黄石齋濃眉高■〈罐，骨代缶〉面帶風霜溫體仁方持朝綱開口輒呼溫賊（四庫全書·子部·儒家類·榕村語錄卷二十二）
黃石齋書孝經
石齋于崇禎辛巳自詔獄過刑曹初拜杖血肉淋漓乃據一敗几日書孝經凡百餘本每本繫之以跋無一語重複當時人得一本侈為竒寳是年冬寄余二本一小八分書一小楷書兵亂俱失去越二十年庚子市賈持小楷本來售余舊印宛在也追維今昔不勝憮然（四庫全書·子部·藝術類·書畫之屬·庚子銷夏記卷七）
黄石齋先生蔡夫人名潤石字玉卿工書法與先生逼似康熙庚辰春得其楷書律詩一卷楷法稍雜分隸題云偶寄夏太守時山中聞警崇禎丙子秋八月蔡氏玉卿書於石養山中時多崇禎中魔道語蓋先生作也（四庫全書·子部·雜家類·雜說之屬·居易錄卷三十二）
與黄石齋少詹一（名道周）
學術不明人心不正而世道隨之遂有今日之禍一絲九鼎獨賴吾黨清議猶有存者隂以褫姦回之魄而扶國命于無疆則亦所謂功不在禹下者也僕以衰病伏枕彌嵗日不接朝事友人時時傳門下昌言累牘輙為擊節無何又得去國狀復為之太息不已嗟乎君臣相遇自古難之矣今日者門下方幾幾得之而終復不遇也豈非天乎語云漢文不能用賈誼誼與有過焉以徴近事千古同慨僕不意門下學古之道而僅以長沙擬也雖然天而果欲平治斯世將必有操大人之學如孟夫子者起而一遇雖齊梁之君猶足用之而况進而聖明乎世無其人惟門下終勉之（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劉蕺山集卷七）
與黄石齋
金在鑛而真得火而變出火而精進以人工乃成令器此門下今日之謂也故前者之役人以為所遭之不幸而自僕旁觀則猶恐所為鍛鍊者火力之不足及其足于火而喜可知也則今者之役人無不相賀以為幸而自僕旁觀轉慮其工力之有所不繼矣得火之後向者躍今定矣向者浮今沉矣向者偏駁今進于純矣乃從此制器尚象焉若何而偹世道用若何而偹吾道用為鼎為吕或方或員亦唯門下所位置焉庶不至躍冶不祥負君恩于玉汝也古來傑士如門下所遭殆亦不少其能卓然獨立自奮于天地間為可觀法者幾人抑或舉其在鑛之本質而失之者有之此其成敗得失之機所争甚危願門下勉之一言相訊神與俱長（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劉蕺山集卷八）
寄黄石齋 （明）范景文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文忠集卷十二）
翁兄去後時事不可言矣今日既非前日恐明年又非復今年此堂非燕雀可處急欲圖歸奈滿朝皆互郷人主上孤立無依不忍恝然去國明知伴食無補然恐一旦有事求一伴食者亦不可得耳言之澘然
與黄石齋道周（崇禎戊辰） （明）范景文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文忠集卷十八）
三年不見幼玄乃其文章風節則如在目前也幼玄作者俯瞰一切可以朝報左史腐賑馬遷百十年後當更無一人道王李矣琴和痛定宜興覲光之思伏惟夙駕主上極聖以堯之明而有四兇舜除四兇在五十之年今以冲齡遇之是昔之君子罹曹節王甫之兇而今之瑣人享唐堯虞舜之福乃尚欲使同文再獄元祐重碑賈誼復生真當痛哭弟不量螳斧犯此隆衝孤支作掌瘦肋承拳雖復形化骨銷不以為恨耳小疏及試録墨選共五件請正縑筆兩事具别狀以幼玄素禫已更將必大開文字之禁雖為微薄有其義存向者維揚風利割纜不作覼縷寄聲魚公嗣圗李報也
其二（壬申）
秋間匆遽言别每懷黯然聞畱滯胥江已及數月何生羲兆軰方誅茅鋤土啟闢講堂二三友朋自是有所指授各以正學相鏃厲某即當遣家中子弟從游杖履開其荒塞耳夫聖賢之道體用一原是故言性命者學也言事功者何莫非學當國家多故農田水利之原邊防阨塞之要錢賦之出入制作之沿革吾黨所宜講求者非止一端若夫浚羲文之畫轉濓溪之圏摭拾禮樂塗改詩書曾足以盡學乎年兄奥衍深邃之才博綜掌故洞曉機宜其所以成就後學者在於樹人才而紓國恤不止以剖析鵝鹿疑義抗懷有宋諸儒已也
其三
自兄去弟彌凉颯山中七日世上千年益知朝市山林有仙凡之辨也近者會推一閧咄咄怪事不圗天下有此夔睢非主上聖明大事去矣盈廷多敢言然只是枝葉此魅與某相共驩比周財神智鬼百事皆全此豈吾黨正人唇舌之功所能撑拒弟蛙腹脹破頃于講筵連發二義直刺揆地藪奸遂為當軸兩公側目前二十日講罷上以邊事召政府諸公某相遂中傷弟然上亦小薄之跽奏移時黙然不應顧左右言他而止不然禍且烈矣智必取遲勇必取早弟當審所處耳
其四
每讀大疏神思豁然得所論慎喜怒以回天心者知兄正心之學葢喜怒慎而好惡弗渉於一偏刑賞悉歸于至當推而致之即中和位育之理也然尤願在廷諸臣精白一心弗營金錢之窟弗徇情靣之私弗沽聲譽而昧國家之緩急弗標名節而忘君父之焦勞存虚公正直之心具明允篤誠之器而後可以集事趙忠毅云臣不過欲與大小臣工各以其良心為社稷蒼生計而已此言誠今日之要劑也世波顛踊譬彼跛人東突西張無有是處年見持議侃侃知聖明必前宣室之席耳
黃石齋史公宦稿序
鑽串六經役其魄體以為之舉業使膏粉之容化為鼎氣自二百餘年來未有能為之者而石齋始為之自石齋以其文達而天下於是跂然搴裳從之顧其始天下以其學不能為六經苟求六經即求之石齋既復數年乃又以其才不能為石齋苟求石齋即求之六經當此之時天下之膽決猶秋蓬也俄不敢六經而敢石齋俄又不敢石齋而敢六經以才則不能有其學以學則不能有其才小者肘見大者躅絶此固石齋所當閔痛爾石齋處承明著作之廷而求經濟之道其於時文猶老婦之厭離柘枝也而今忽自意至為文二十五篇出以示吾自吾與石齋交每語移日欣愜契會少所擊難雖然吾今聊復難之石齋必以是文章之道可治天下故矯爭而上自宋而唐至於漢秦猶未已而吾慮天下之憪憪者其心又以是文章之道可治石齋倘天下欲以文章治石齋則其情必流逐而下也夫漢人特不貴子雲唐則大笑昌黎宋之於子瞻遂欲殺之矣必以石齋之才為其漢以上而今人之情無有其宋以下者則六經之治文章文章之治天下不出一年其功盡見顧吾今者見形而心怖甚則何也（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倪文貞集卷七）
贊黄石齋宫庶為吳澹人太史朱圖松石壽其太君
不輪囷不龍鱗不磥磈不偃葢母貞姝子大儒初荼蓼終難老化霜花為月華書莫紀畫有史豔厥祥未飾蒼笙鏞奏情文茂能言哉吾石齋
松何依依湘妃起大風怒祖龍赭之餘色如朱其骨强彌軒翔妃嗟異告姚帝帝曰咄勿翦伐後有娟保歲寒旌其概以斯賚石何家家女媧選五色抵穹隙煉不殘渥如丹其體正日堅定媧貴寳告太昊昊曰嘻慎持之後有賢才補天報其母以斯夀（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倪文貞集卷十七）
跋黄石齋先生楷書近體詩
明末倪鴻寳楊機部黄石齋諸先生詩文書法皆有一種抑塞磊落之氣必傳無疑石齋先生楷法尤精余向見先生請室中所書孝經直抉鍾太傅之祕心好之而不可得此冊書萬籟此俱寂和韻詩十五首真所謂意氣密麗如飛鴻舞鶴令人叫絶憶亡友栁愚谷堉常推先生楷書與張瑞圖竝傳太傅衣鉢余急止之曰信如子言蔡京當與蘇黄米三君子抗衡千古不必以君謨易之矣愚谷爽然自失聊識此以博觀者一噱（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西陂類稿卷二十八）
募刻黄石齋先生遺書引 （清）蔡世逺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二希堂文集卷十一）
葢聞因雲灑潤則芳澤易流載響乘風則音徽自遠無鯁亮清忠之氣雖潘江陸海僅供覆瓿為天地河嶽之鍾則琨玉靈珠自當壽世近代石齋黄先生者志存忠孝學貫天人了生死之一關嚴忠佞之二字明朝三百年養士之報正學而後一人漳浦九十峰積氣所成東溪之武堪接生徒遍天下仰寳座之春風正氣塞古今留石壇之化雨驅宣公於腕下奏疏洵為百代之光駕陸子之書厨詞華豈但一時之冠罔非繼往信足開來觀緇衣數傳見講學正切於匡君講續騷一篇知忠臣必由於孝子明九疇之義所以佐書洞三易之璣亦以補繫丹心激韻髙律呂之聲碧血成歌動乾坤之色他如松花别業早擅昔日文壇即至駢枝巵言逺勝古來談藪耽書性癖己極刻骨鏤心私淑情深豈徒梁峰鹿浦嗚呼九串十朋四恥三罪公自灑氷天之淚我巳興拾桂之思幸生講學之鄉遺澤未斬於五世即慕先生之義頌聲己溢於四方無謂斷簡殘編廣陵散於今絶矣尚曰丹山碧水正氣歌其猶存乎誰非好古應共效王稌集正學之書諒有同心勿徒令桓譚重子雲之價
請黄石齋先生崇祀鄉賢文 （清）藍鼎元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鹿洲初集卷十八）
葢聞人生大節不外忠孝兩端儒者傳心惟有文章千古既已著書立説奥學貫乎天人亦且竭力致身精誠篤於君父屹然乾坤之柱礎偉哉名教之干城百世下將聞其風況夫同里鄉先生可祭于社端在斯人伏見故明漳浦黄石齋先生諱道周兩間正氣一代名賢十嵗能文推倒嶺南豪傑丁年喪父遥續屈子離騷邑大尹曽拔冠軍在制中求見若渇邦人士咸稱至孝謂守禮覿面為難迨筮仕于朝端復剛方而謇直經筵側權閹之目典試摧宵小之心抗疏陳言救故相而坐貶濱行極諌論時宰以掛冠廬墓事親仍然孺慕聚徒講學若將終身不意召復故官又使分校多士久旱修省有建言清獄之譏晉秩司經上四恥三罪之疏批逆鱗者非一怒權要者百端至發秉鈞擯宫僚于推讓三俊下吏因支飾以株連劾嗣昌奪情天下遂無無父之子論新甲邪徑中樞應少不祥之人召對平臺特伸理欲之辨至干聖怒猶聞忠佞之爭既以直而謫官復因薦而削籍廷杖詔獄雲雷屯塞見精忠草圖傭書地火明夷徴用晦葉呈秀初未相識囚服而通姓名涂仲吉藐焉諸生折指而無挫衂幸劉尚書有毋殺直臣之議得戌廣西周相國有宜用博學之言遂還故職家鄉念切築書院于鄴山守墓情慇開講堂于浦邑衣冠鐘鼓先王之禮樂將興贈答歌詩前哲之典型可繼月令廣義儒行集傳補經曲之精微三易洞璣革象新書探文周之閫奥鈎深致逺天文厯數諸編繼往開來洪範孝經之作著述宏富充棟足徴經史異名更僕難數葢淹博似有天授將敲金戞玉於百年乃貞烈本自性成遂取義成仁於一日丹心貫河嶽庶幾無忝所生浩氣塞蒼旻方為不負所學傳之奕禩足令懦者立而頑者亷矧在梓桑寧無家為尸而户為祝執事曠世偉人全閩師表膺世道人心之寄秉綱常名教之權顯微闡幽將小善之必録報功崇徳忍大典之久遺行如黄公世所罕見天下之善士何況一鄉國人皆曰賢允宜從祀故敢瀝實敷陳懇行兼祀郡邑庶春蘭秋菊丹霞之黍稷維馨鹿水梁山大賢之俎豆不泯則後生小子聞忠孝而奮興大夫國人式文章於不朽矣
石齋黄公逸事 （清）方苞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望溪集卷四）
黄岡杜蒼略先生客金陵習明季諸前輩遺事嘗言崇禎某年余中丞集生與譚友夏結社金陵適石齋黄公來遊與訂交意頗洽黄公造次必於禮法諸公心嚮之而苦其拘也思試之妓顧氏國色也聰慧通書史撫節按歌見者莫不心醉一日大雨雪觴黄公於余氏園使顧佐酒公意色無忤諸公更勸酬劇飲大醉送公卧特室榻上枕衾茵各一使顧盡弛褻衣隨鍵户諸公伺焉公驚起索衣不得因引衾自覆薦而命顧以茵卧茵厚且狭不可轉乃使就寢顧遂暱近公公徐曰無用爾側身内向息數十轉即酣寢漏下四鼔覺轉面向外顧佯寐無覺而以體傍公俄頃公酣寢如初詰旦顧出具言其狀且曰公等為名士賦詩飲酒是樂而已矣為聖為佛成忠成孝終歸黄公及明亡公縶於金陵在獄日誦尚書周易數月貌加豐正命之前夕有老僕持鍼線向公而泣曰是我侍主之終事也公曰吾正而斃是為考終汝何哀故人持酒肉與訣飲啖如平時酣寢達旦起盥潄更衣謂僕某曰曩某以巻索書吾既許之言不可曠也和墨伸紙作小楷次行書幅甚長乃以大字竟之加印章始出就刑其巻藏金陵某家顧氏自接公時自懟無何歸某官李自成破京師謂其夫能死我先就縊夫不能用語在縉紳間一時以為美談焉
跋石齋黄公手札 （清）方苞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望溪集卷四）
公與寳應喬侍御手札十有四其十有二皆短札乃崇禎十五年自戍所復召入都晨夕往復語也長言者二時則引疾南還越中諸賢築學舎留公講問而侍御適為巡按一答其始至通問之書一將以使事反命而特致之考公之事莊烈愍帝陳言對命無一不與帝心相違二三執政祖魏忠賢故智力排異已公三進三逐廷杖八十移獄鎮撫司考掠者四一朝而脫囚籍則於政事之得失君子小人之消長凡有見聞無不與同心者思所以挽正及引身以退匿迹於嵁巗深谷之中而民生之苦病吏治之煩苛軍事之失圖柄臣之誤主身在局外猶責其友以必言而冀君之一寤蓋君子所性根於心而不能自已者如此嗚呼莊烈愍帝嗣位於國勢傾危之日一時忠良雖觸忤憎惡偶有感發未嘗不幡然易慮而親之任之也然卒之如公如念臺劉公志在竭忠而窮於効忠之無路如孫文正如盧忠烈志在奮死而扼於投死之非時皆由媢疾之臣相繼而居腹心之地其術百變能使東西易面人主自為轉移而不覺耳如而夫者不能放流乃與之朝夕深言於帷幄雖當平世猶不能無生亂階况屯難已成之後乎聖人繋易謂難之解驗在小人之退而於五發之位乎天位者可不服念哉
合祀陳黄二先生碑記 （清）蔡世逺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二希堂文集卷五）
唐陽亢宗為國子司業告諸生曰學者所以學為忠與孝也西山真氏喜誦斯言以示學者蓋以忠孝之理藴之於心則為所性所命之精發之於用則為事父事君憂國理政仁民育物之實古之大忠大孝者恩怨不得而毁譽時世不得而磨滅俎豆千秋崇隆如山嶽炳曜如日星不可掩也當明文皇篡位詔至漳教授陳先生名思賢升明倫堂鳴鼓集諸生曰此堂明倫今日君臣之義安在諸生從之者陳子應家曾子廷瑞林子旺伍子性原鄒子君黙呂子賢縗絰設位為舊君哭臨如禮當事執送京師咸以身殉迨明運既終石齋黄先生抱剛直不回之氣丙戍三月五日死於金陵及門蔡子春溶頼子繼謹趙子士超毛子玊潔繼至抱其頭哭曰師乎魂其少須吾即來矣四子同時就義嗟乎君臣之義師弟之情無所逃於天地之間吾漳鬱積清竒代多偉人一則抗節於明初一則殉身於明季其精英靈爽雖謂之萬世不死可也嘉靖間學使邵公疏請祀陳先生於泮水之前以六生配有司春秋致祭後因傾頽寄主於名宦祠中石齋先生則經制撫學使疏請祀之鄉賢而四子尚闕夫陳先生直斥文皇之篡明之有天下者皆文皇子孫也然邵公疏請之肅廟允而祀之黄先生忠於勝國然制撫學臣共疏請之我聖祖仁皇帝允而祀之此以見秉彜之好萬世維公而褒節錄忠尤興朝之盛事其闗於風教倫常豈細故哉漳人議欲特祠奉祀而限於土木之役僉曰郡城芝山朱子祠後堂以黄勉齋陳北溪王東湖陳剰夫配前堂開敞軒豁敬於堂之東奉祀陳先生以六生配堂之西奉祀黄先生以四子配夫文公平生講明踐履大端不外於忠孝觀其居家立朝公誠懇摯剛大之氣塞於兩間二先生及其徒生於數百載之下在三之誼守之不渝前後相輝映如此可以升文公之堂而無愧矣適際督學按部所屬紳士咸集斂金為進主入祠之費并置春秋祭田以永其祀是日也衣冠而拜祭者近千人亦可以頑廉懦立矣
石齋黄公墨寫魁星贊
英年十五酷愛文公既得黄子（公官稿）想見其人公沒而升靈為星辰為世樞杓以建冬春為文璣衡輕重唯均洒墨染紙自圗其真平原之書忠義輪囷瞻仰生敬于斯亦云誰其將者水部左君厥兆文明奕世其珍（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湛園集卷七）